蔣時嵐點點頭,再次點上煙,說道:“難怪我會覺得你對天罰組織的態度上搖擺不定,原來之前那些案子分別是你和趙強軍兩個截然不同的領袖所主導的,也難怪你屢次在我們調查得一籌莫展的時候,給予我們意想不到的幫助,原來你很清楚趙強軍每一次的天罰計劃。哥,你為什麼要選擇這條路?”
蔣衛長歎一口氣,用幽怨的眼神看著蔣時嵐,說道:“因為我要證明,蔣家的長子不是廢物!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蔣衛比你更聰明、更優秀!從小到大你都是父親眼中的驕傲,是外人眼中的天才,他們總喜歡拿我跟你作對比,總把我說得一無是處,父親說我是廢物,外界說我是隻會燒錢、玩女人的垃圾,還有人說,我如果不姓蔣,早特麼餓死街頭或者被人亂刀砍死,可是有誰知道,他們眼中的廢物蔣衛,其實比弟弟蔣時嵐更出類拔萃呢?昨晚喝酒的時候你說得沒錯,這些年來我處處讓著你,我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你,甚至我都不忍心在任何方麵表現得比你更好,我知道,你太要強!我怕我稍微表現得超過你,你脆弱的自尊心就會承受不住!”
“為了你,我一再忍讓,但是老爺子卻以為我真的是個廢物。唉,或許我這個人比趙強軍還要充滿矛盾吧,我一方麵不願把你的風頭搶了,另一方麵卻又不甘心讓人看不起,我在暗中與你較勁,你是警察,用法律來製裁罪犯,我成立天罰組織,以天罰來懲戒那些惡人,你信賴法律,但法律有它的局限性和漏洞,有些人在作惡後,因為各種原因而逃脫法律的製裁,我便以天罰來執行法外製裁。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是廢物,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蔣家大公子不是一無是處的富二代,我要用自己的手段,來淨化這個社會,來懲治世上的罪惡!蔣時嵐,你自詡聰明過人,從很早就注意到天罰組織,可是你絕不會想到,跟你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的哥哥,就是天罰組織的締造者!如果這一次,我沒有將自己列為天罰人,而是就此收手,你能確定我的身份嗎?不,你不能。蔣時嵐,你承不承認,你比不上我?”
蔣時嵐:“我承認,你在暗中操控一切,你沒有像我一樣的警力資源,沒有光明正大調查案件的權力,卻查到了諸多連我都沒有注意到的罪惡。如果趙強軍死後,你便就此收手,我的確很難發現你的罪行,但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在你第一次犯罪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你的罪行遲早會敗露。”
“呸!去你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問你,如果沒有天罰組織,張莊水庫的小混蛋能受到什麼製裁?阿水的惡行何時才能被警方知曉?李霞推搡毆打孕婦致人流產,又何時才能曝光?害死清影的鹹豬手莊乾等人,怎會付出應有的代價?欺世盜名的周三雨,這輩子能夠接受法律的審判嗎?”蔣衛的情緒越發激動,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蔣衛的想法很偏激。
這個社會不需要法外執法者,因為法外執法者的存在本就是個悖論,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沒有執法的資格。就拿天罰組織來說,他們從成立之初就缺乏評判別人是否應該被列為天罰人、被執行天罰的公正標準,對天罰人的選擇,憑借的是師長趙強軍以及幕後指使蔣衛的個人判斷。
蔣時嵐:“誠然,我們的法律還談不上絕對的完善與健全,但是從古至今,無數的法律行業從業者們,都在一步步推進法律的發展,使得現行的法律能夠不斷得以完善,你說法律有漏洞,可天罰組織更是破綻百出,不管是你還是趙強軍,你們領導的天罰都有著致命的局限性!你們本就幹著違法犯罪的事,還有什麼資格以天罰師自居、去懲戒別人的罪惡?”
“我犯罪,是被那些逃離了法律製裁的罪犯們逼迫的!這個世界,本就充滿了不公與罪惡!世人們渴望有一種淩駕於法律之上的力量,來淨化世界!可惜的是,天罰組織在趙強軍的領導下變了質,正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趙強軍為組織立下汗馬功勞,卻也親手毀了組織,我除掉他,但天罰卻已經不是曾經的天罰……”蔣衛的情緒極不穩定,隨時有可能失控。
他放聲狂笑,眼中卻噙滿淚水,我碰了碰魏雨歇,示意她去叫醒老張。
我對蔣衛是天罰幕後指使的身份深感震驚,這家夥城府之深、心思之縝密,的確猶在蔣時嵐之上。
可是他將聰明才智用錯了地方。
魏雨歇起身要去叫醒老張,蔣衛卻冷冷道:“老張暫時不會醒過來的,嘿嘿,既然我敢把自己列為天罰人,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蔣衛說老張暫時醒不過來,我這才想起,在老張去睡覺之前,蔣衛曾為他倒了一杯水,想來那杯水中動過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