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來了……”我嘴裏呢喃著,意識漸漸消失了。
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明媚的陽光晃得我眼睛很痛,我連忙把頭轉到一邊。這時我才發現我躺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
我四下打量起來,發現我所在的地方應該是醫院的病房,四周都是雪白的牆壁,天花板上垂下一些鋼架,上麵掛著幾個吊瓶,吊瓶的管子連接在我的手背上。
我現在在哪裏?看樣子應該是回到2019年了,現在這個世界怎麼樣了?我這次成功地把解毒劑帶回來了嗎?地球得救了嗎?
就在這一連串疑問困擾著我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中年男子出現在了門口。他的樣子好麵熟,啊……是爸爸!沒錯,確實是爸爸,和10年前忍痛離開我時完全沒有變化。這麼說來,我確實是在2019年,而且我想我這次成功了,地球得救了!
在和爸爸擁抱痛哭了一會兒後,我們的情緒都漸漸平靜了下來。
“孩子,你醒了就好,你都昏迷3個月了。”
“啊?有這麼長時間?”我以為自己隻昏迷了幾天,沒想到居然過了這麼久,“那麼,病毒被消滅了嗎?”
“恩,多虧了你,病毒完全被消滅了。”
“這麼說地球得救了?人類得救了?”
“沒錯!”說到這裏,爸爸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謝謝你!”
“對了,媽媽呢?”
“她很好,現在正在上班呢。她也很惦記你,每天下班就馬上過來看你醒了沒有。”
“爸爸,我想去看看媽媽。”
“這個……你才醒過來,身體沒關係嗎?”
“沒事……”說到這,我拔下了手上的點滴,起身下床。
就這樣,我在爸爸的攙扶下離開了病房。
來到了走廊上,我發現我所在的地方並非是醫院,而是一個像是科研機構的地方。走廊和周圍的房間裏都是些來去匆匆忙碌地穿著白色研究員大褂的科研人員,很多實驗儀器和機械遍布周圍。
“爸爸,這裏是哪裏?”我很好奇地問。
“這裏是綜合科研所,也是這次對抗病毒的大本營,你是這次拯救行動的關鍵人物,因此,一直把你安置在這裏的病房裏。”
“哦……”聽了爸爸的回答,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遠處的牆上掛著一台電子萬年曆,上麵的日期顯示著2019年8月24日,真巧,正好是當初爸爸把我獨自一人留在實驗室裏的那天。
“哎呀,太好了,你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過身去,一張蒼老而慈祥的臉出現在我麵前,是那個研究時間機器的老者。
在和老者簡單的寒暄後,我和爸爸與老者告辭。我們來到科研所的一樓,爸爸告訴我,母親現在也在這裏工作。
就這樣,地球得救了,我的生活也恢複了正常,我雖然可以出院了,但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因此每天都隻能待在家裏,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是父母下班後我們全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但是還有一些疑問一直困擾著我,就是關於我的存在。我並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從未來返回這裏的,而現在這裏那個本該12歲的我在哪裏呢?而我一直待在這個世界究竟合適嗎?我是不是該回到那個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2029年呢?而且因為我的出現,曆史產生的變化,未來的2029年地球上的人並沒有被病毒殺死,那麼在屬於我的那個2029年的世界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麼一大堆的問題困擾著我,我感到很煩躁。我必須要找出答案,這時我的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可以自由行動了。於是我決定去拜訪一個人,他應該可以幫我解答這些疑惑,他就是那個研究時間機器的老者。
看到我的到來,老者並不感到驚訝,似乎早就算準了我會來一樣,他把我請到他的辦公室,然後示意我在沙發上坐下,接著也坐在我的麵前,等待著我的發問。
我把之前困擾著我的那些問題都告訴了對方,老者似乎早就知道我會問這些,但是他並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開口:“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日期嗎?或則說,今天是哪一天?”
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我感到很奇怪,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我醒來的那天是2019年8月24日,現在又過去了5天,應該是8月29日。
聽完我的回答,老者微微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這個答案說正確也正確,說錯誤也錯誤。”
“此話怎講?”老者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說正確,是因為現在確實是2019年8月29日沒錯……”說著,老者伸手指了指桌子上台曆,它恰好翻在8月29日這頁。“不過,說錯誤的話,現在其實也不是2019年的8月29日。”
老者的話讓我更困惑了,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老者顯然是看出了我的困惑,於是繼續開口了:“現在除了是2019年8月29日這個日期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日期,就是2029年的8月29日。”
隨著老者的講解,困擾在我心頭的謎團終於漸漸解開了。現在確實是平行的兩段時間,既是2019年的8月29日,也是2029年的8月29日。
我還得知了我最後一次攜帶全部解毒劑返回2019年時還是失敗了,解毒劑並沒有攜帶過來,而是再次被四維空間吞噬,我因為血管裏瞬間失去大量與血液融合的解毒劑,而導致身體血液含量不足而昏迷了過去。
盡管我最後一次的嚐試失敗了,但是最終地球還是得救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其實真正的救世主另有其人,就是我眼前的這位老者。
我昏迷後,老者因為要麵對即將到來的病毒狂潮而焦急不已。經過反複思考,他想出了另一個不是辦法的解決辦法。那就是時間旅行。
在那個時間點,也就是2019年雖然馬上就要爆發病毒災難,而且無解藥可以對抗。但是在未來的2029年,病毒卻已經被我找出的解毒劑所消滅,是一個完全無害的世界。我們雖然失去了全部的解毒劑,但是把我帶回到2019年的時間機器還在。老者畢生都在研究時間機器,雖然那個機器是差不多十年後的產物,但是在把時間機器拆解後,老者配合自己多年研究的心得,很快發覺了時間機器的製造原理和方法。也就是說,在2019年,老者就已經可以製造時間機器了。
老者在掌握了時間機器的製造方法後,立刻向國家安全及防疫部門做了報告,說明了即將到來的病毒狂潮。我想老者應該是費盡了口舌,甚至可能還使用了時間機器做了一些證明,終於讓國家決策層相信了病毒即將到來這件事情。老者也把這次病毒的威力以及未來地球所有生物即將麵臨全滅的巨大利害關係都向他們做了說明,高層也終於相信了這次病毒危機是無法抑製和解決的,於是隻好把病毒狂潮即將來襲的消息上報給了聯合國,聯合國在經過了反複查證後,也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同時也采納了老者的提案。
這個提案就是:利用世界各國的一切人力物力,大規模的製造時間機器,不僅是單人駕駛型時間機器,還有可以供幾百人甚至上千人乘坐的大型時間機器。然後利用這些機器在病毒爆發前,把居民都運送到了沒有病毒的未來,也就是2029年。第一批居民運送完畢後,時間機器再次返回2019年病毒爆發前的時間點,繼續運送剩餘的居民。就這樣,經過無數次大規模的時空旅行,地球上的六十億人終於全部被從2019年運送到了2029年。
因為在2029年,地球上的人已經全部死亡了,所以不必擔心在這個時間點會出現同樣的兩個人這個一直困擾著無數物理學家的平行空間問題。
就這樣,雖然沒有攜帶來任何物質的60億地球居民,在2029年這個時間點,利於殘存的設施和物資,再次生存了下來。他們麵對的首要任務就是清理2019~2029這10年來地球因時間流逝而遭到的荒蕪與破敗,讓人類的家園重現原貌。同時,為了紀念這次全人類脫離災難的曆史性時刻,在2029年的人們還是延續了病毒爆發前的日期計時,大家集體移民到2029年的時候是2019年的7月2日,同時也是為了紀念我的生日,於是在2029年的計時和日曆都改為了2019年7月2日。這也象征著地球人跨越了10年,戰勝了病毒,再次欣欣向榮的繁衍了下去。至於原本2019年的我,為了怕因為在同一時間空間出現兩個相同的人物而產生不良後果,所以將2019年時年僅12歲的我送往了3019年,找一戶人家代為照顧。在那個時間點我已經壽終正寢,所以不會出現同時存在兩個‘我’的問題。
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是父親,盡管他很舍不得年幼時的我,但是麵對獨自一人生活了10年最終找出解毒劑而且昏迷不醒的成年的我,於情於理都更該把我留下接受照顧。所以他才忍痛送走了12歲的我,我想,這和當年他把我一個人獨自留在實驗室裏是同樣的心境。
老者在耐心地給我講完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後,打開電腦,給我看了一段視頻,那是全世界60億人口集體時間遷移的紀錄片。
我看著眼前無數大小各異的時間機器不停地出現又消失,然後各種膚色、不同年齡的男男女女絡繹不絕從那些時間機器裏走出來,一種悲壯的感覺侵襲了我的身心,我深深被眼前這壯觀的一幕感動,這是人類跨越了時間空間,開始創造新世界的壯麗畫卷。
看完了紀錄片,我心中無限感慨,眼淚不知不覺流了出來。良久,我擦幹淚水信步來到窗前,窗外陽光明媚,樹枝隨風輕擺,一群孩子正在樹蔭下嬉戲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