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大家就請後勤處的老師把舊鎖撤掉了,換上了一套堅不可摧的新鎖。
看到新鎖,大家就像看到了保護神一樣,認為終於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馬詩緊張的心也放鬆了下來,當她躺在床上美美睡去時,還在夢裏笑個不停,因為夢裏,她真的變成了一頭隻知道吃和睡的豬。
夜裏,馬詩卻被一陣開鎖的聲音驚醒,其他人也醒了,大家驚恐地盯著那扇門。
有人把鑰匙插進了寢室的鑰匙孔裏,也許是由於鑰匙不對問題,鎖就是打不開。所以,那個人用很大力氣反複轉動著鑰匙,寂靜的房間裏,發現了“嘎吱嘎吱”聲音。不僅如此,那人還反複地推門,此時的門顯得單薄無力,被推得忽閃忽閃的,好像隨時都有被衝破的可能……
馬詩渾身顫抖地盯著門下麵的縫隙,因為走廊的光從那裏射進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條光線,越看越感覺渾身戰粟。因為那條光線看不到一絲陰影,也就是說站在外麵的那人沒有腳,如果他有腳,他是人,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兩條粗粗的陰影。可是,沒有陰影,難道他不是人?
也不知道是誰先尖叫的一聲,接著四個女孩一齊尖叫,像拉響了空襲警報一樣。
奇怪的是,尖叫過後,那開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被驚醒的老師和同學進來時,看到的隻是四個拉著被子瑟瑟發抖的女生。
馬詩的頭腦一直保持清醒,他看到寢室中間放著幾個大箱子,寢室裏落滿了灰塵。
值班老師氣憤地說:“你們怎麼可以又搬回來呢?學校會為你們調整寢室的,可你們也不能自作主張啊,太過份了。”
馬詩這才發現,這裏是她們曾經住過的寢室,沒想到這次連人都被調換了。
這時,有一個女生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抓住了馬詩的肩膀,“兩天前丟失的睡衣,竟然被你們四個偷去了?”
馬詩看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睡衣,寢室裏其它三個人也都穿著白色的睡衣。
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羞愧,四個女孩不約而同地大哭起來,她們脆弱的心靈在這一瞬間崩潰了,因為她們遇到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馬詩猜想,有個人在午夜用鑰匙打開門,把四張床連同四個女孩移到了另一個房間,最後,又不緊不慢地替每一個女孩換衣服,做完這一切後,又鎖門離去?
馬詩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站在麵前這位凶巴巴的老師,看樣子不像是什麼好人。
馬詩理直氣壯地對老師說:“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剛才您是怎麼進來的?”
“門上插著一把鑰匙,一擰門就開了。”老師不謊不忙地說,他身後的學生們齊刷刷地點頭附合著。
寢室裏的四個人下了床,走到門外,果然看到門上插有一把鑰匙。
小簡看到鑰匙,驚喜萬分,激動地說:“這就是我丟失的那把鑰匙,怎麼會在這裏。”
“是啊,這是新寢室的鑰匙,根本就無法打開舊寢室的這把鎖,”小舒疑惑地說。
看到那把鑰匙,忽然之間,竟然勾起了馬詩十年前的記憶,八歲時,由於在火車站與父母走散,她錯上了一列開往相反方向的火車,看著那些陌生的風景和陌生的城市,想起了父母,想起了父親為她新買的荔枝和芒果,她第一次體會到了無家可歸的孤獨和痛苦,於是,她就站在火車的車窗前大聲地哭啊哭啊!直到被乘務員阿姨把她交給父親手中時,她還哭得死去活來,最後,哭聲換來了更多的荔枝和芒果。
馬詩終於明白了一切。那把丟失的鑰匙離開主人的身體,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它是否也會大聲地哭泣,想念每天被主人撫摸的溫暖呢?在那小小的金屬身體裏發出的哭聲有誰能夠聽得到呢?它以為主人可以聽見,卻不理它,於是,它才開始瘋狂地報複,因為,在聽到有人開鎖到開鎖聲音停止,馬詩始終沒有聽到腳步聲,更沒有看到門下的陰景。所以,馬詩斷定,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鑰匙。這樣想來,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小舒去拔那把鑰匙,卻怎麼也沒有拔出來。
後來,工人把鎖拆開才弄出了鑰匙,可鑰匙已經斷了。
鑰匙死了,學校裏沒有再發生調整事件,液晶顯示器也找到了。
當馬詩重新裝好電腦時,發現屏幕保護上滑過一行字:千萬不要弄丟你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