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煙腳步輕快的進了廚房,這才大吃一驚,這哪裏是東西不齊備,這簡直就是一貧如洗好嗎?
“誰?”進門的聲音驚醒了一個值夜的婆子,那婆子麵黃肌瘦,但是依舊十分警惕,顯然對這個廚房重視無比。
她就著昏黃的燈光眯著眼看了半天,終於認出來:“原來是少奶奶啊!少奶奶貴足踏賤地,不知有何貴幹?”
聽她說話並不粗俗,反而帶著幾分涵養,不由得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想做點東西給宸兒吃,不知道有什麼食材?鯽魚湯最是滋補,還能治小兒厭食了,鯽魚、生薑、胡椒有嗎?”
婆子輕嗤一聲,語調說不出的嘲諷:“這莊子是懷恩侯府專門流放犯錯和重病之人的地方,一年隻在年底送一次衣食,其餘的時候根本沒人管。現在將近冬月,米缸都快空了,人人連填飽肚子都發愁,上哪兒給您弄鯽魚去?”
趙輕煙扶額,緩了好半天才接受了這個悲慘的事實,不由得苦笑。
程夫人這哪裏是想把趙輕煙打發走眼不見為淨,分明是想讓她自生自滅啊!就照這情況,要不是自己來了,原本的趙輕煙恐怕不被折磨死,很快也會被活活餓死了!
“喏,都在這裏了。”那婆子走到一個角落,掀開了一塊蓋布,將下麵的東西都露了出來。
原來把食材都藏起來了,當真是寶貝得很。
趙輕煙細細看過去,一陣無語,這些所謂的寶貝,隻有一點發黃打蔫兒的蔬菜和米缸裏隻剩下淺淺的一層米,油鹽醬醋等調料罐子幾乎已經空了,更不用說肉蛋奶這些食材,連個影子都沒有!
“侯府裏的孩子嬌貴,您自己看著拿吧,能吃就吃,不愛吃我也沒辦法!”那婆子說話難聽,一臉嫌棄和不舍,卻沒有半點阻擋趙輕煙給孩子做飯的意思,顯然是嘴惡心善的。
趙輕煙歎了口氣,走上前翻撿半天,終於在角落裏翻出一個不知放了多久的碗口大小的老南瓜,又從米缸裏取了半碗米,道:“這些就夠了。”
那婆子冷眼看著趙輕煙,隻見她將米洗淨放進砂鍋熬煮,然後便抄起一把有她手掌兩個大的大菜刀比劃兩下,對著南瓜就切了下去。
婆子剛要張嘴驚呼讓趙輕煙別切了手,卻見那把菜刀在她手裏就像活了一樣上下翻飛,簡直快要翻出花兒來,於是默默地閉上了嘴。
趙輕煙將南瓜鋸齒狀挖開一個小小的蓋子,然後掏出南瓜子,端詳了一下新鮮出爐的南瓜盅,滿意的笑了。
恰在這時,砂鍋裏的粳米粥也熬好了,她將粥倒進南瓜盅裏,然後換了籠屜上鍋蒸,蒸了兩刻鍾,直到南瓜瓤軟爛,跟濃稠的米粥交融為一體,這才熄火,裝進食盒裏往正房走去。
“也不知道這個冬天又要死幾個人啊……”那婆子歎息一聲,趙輕煙腳步一頓,廚房的門在她身後又緊緊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