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六首虎軀一震,目瞪口呆的望著萬石鷹,宛如看到怪物一般,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自從他們練成黃龍鏡風陣之後,心意相通配合默契,鮮有失手。哪怕是麵對千軍萬馬,也能從容應對,可今日在此人手下,黃龍鏡風陣倏忽間便被破得支離破碎,不堪一擊。此時此刻,六人一般心思,陣在人在,陣亡人亡,一時間人影交疊,縱身連越,六道黃光突山,已是襲到萬石鷹麵前。六人各自取回自己的黃金長槍,流光縱橫,揮舞開來便是向萬石鷹刺去。
萬石鷹眼見黃龍六首縱身前來,也不阻擋他們,嬉皮笑臉的看著他們取回自己的黃金長槍。轉眼卻見黃金六首各自手持長槍徑朝自己刺探過來,鋒芒直指,招式淩厲,端的狠辣無比。萬石鷹頭微微一側,眉毛緊皺,說道:“不知進退,可沒工夫跟你們玩鬧,趕快讓開,肚子餓了,我要去填飽肚子。”
話音剛落,萬石鷹渾身青芒一抖,自身化為虛影,幻化出六個人來。六人各自雙掌齊出,對上黃龍六首,掌去勁到,卻是將他們六人震飛出去,身法之快迅雷不及掩耳。錯然間,黃金六首還未反應過來,隻覺一股巨力宛若龍卷風一般,猛然撲麵而來,各自胸口一痛,便被震飛出去。幸虧他們身上穿著厚厚的黃龍金甲,又有剛猛霸道的黃龍真氣護體。否則就憑萬石鷹這含怒出掌,飛灰煙滅之力,六人早就碎骨而死。即便是這樣,黃龍六首已是胸口肋骨俱斷,倒地昏迷不醒。
比幹緩步走上起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黃龍六首,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處,臉上盡是憂愁、猶豫之色。倏然,比幹抬起頭來,朗聲說道:“巫相,是你麼,罪臣比幹在此,要擒要殺悉聽尊便。隻不過在殺比幹之前,可容得上比幹說幾句話。”
巫鹹盯著伏羲鏡中比幹的身影,這哪裏還是那個廿八年華風流絕代的一代才俊亞相比幹。隻見他蓬頭垢麵、滿身泥汙,恐怕就連乞丐也不如,髒亂的頭發生出縷縷白絲,一張本來俊俏至極的麵容卻顯得蒼老無比,憔悴而蒼白,稀虛的胡渣布滿下骸,密密麻麻的串成一處。身上裹著的不隻是從哪來尋找來的破布,赤裸的雙腳鮮血淋漓,仔細瞧去,顯然是被刮破了無數道口子。
巫鹹心下一酸,歎了一口氣。他曾貴為一眾皇子的帝師,但這群弟子之中,他最是不喜歡比幹,惱恨他行事猶豫不決,懦弱無能,對任何人都是唯唯諾諾,無霸主之相。可現今看他落到這番田地,心中反倒是十分不忍,憐憫之心油然而起。
巫鹹畢竟是巫鹹,他聰慧通神,沉穩自若,並不因為任何事物、感情的變化來摻雜自己的判斷。隻聽他冷聲說道:“此話又從何說起,比幹亞相言重了,如今你結識了這樣一等一的高手,反倒是老朽要懇求你饒我們性命才是。”聲音透著他的雄渾內勁,遠遠的傳了了出去。
比幹聽聞此言,臉色大變,慘然笑道:“巫相何出此言,您乃大商頂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決策民生大事。比幹就算再有歹念壞心,又豈敢加害於您。比幹這朋友天性…天性瘋傻癲狂,出手不知輕重,傷害了巫相護衛,比幹在此賠罪了,萬請巫相原諒。”說罷,屈膝便要跪地。剛要跪下,隻覺一股淡淡的清風緩緩撲來,眼前一晃,一個黑影定在自己麵前。那黑影衣袖一帶,朝比幹膝蓋輕輕拂去。
膝蓋上傳來一股柔和之力,比幹再也跪拜不下去,直起身子,定在那邊。那黑影正是巫鹹,他適才見比幹欲意下跪,慌忙晃身前來阻擋。巫鹹伸出枯老蒼白的手扶住比幹,歎了一口氣,說道:“老朽已是入棺之軀,比幹亞相如此作為,是想折去老朽這剩下不多的壽命麼。他們六人學藝不精,輸了便輸了,死了也是活該,老朽能怪誰來。”
比幹連日來受盡委屈,此時見到巫鹹,心中感慨萬千,再也忍受不住,兩行清淚滾滾流下,說道:“巫相,比幹事前便猜到您會來到西伯侯府中尋找於我。天見可憐,如今能見上你一麵,比幹死不足惜,隻盼望巫相能容比幹將話說完。比幹自幼喜歡綱常倫理、經義要典,不喜歡動刀動槍,時常與商相走得親近。而巫相更專注於非常之道,精研天文地理,治國之道,比幹知道巫相因此便不喜歡於我,尤是厭惡比幹性子軟弱,處事猶豫不決,所以你我二人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