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愕然,混然記不起此人是誰,走上前去,雙手扶住他胳膊,微微疑道:“侄兒?恕姬昌眼拙,不知閣下是…”
那白發男子抬起頭來,麵色慘然,苦笑道:“難道姬伯伯這麼快便就忘記小侄了麼。”頓了頓,接著說道:“西岐城下,遺孀托孤,軒轅宗室,隻此一脈。不知道姬伯伯是否還記得這句話。”
姬昌睜大雙目,滿是震驚歡喜之色,緊緊地抓住那白發男子的手臂,失聲說道:“你是賢侄軒轅官洛,你是賢侄軒轅官洛,你是我的官洛兒…孩兒,姬伯伯想得你好苦。”身子顫動起來,顯然是激動無比。
那白發男子軒轅官洛磕頭再拜,深伏不起,虎目淚水津津,說道:“姬伯伯對軒轅一脈大恩大德,軒轅官洛永世難忘,此生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姬昌亦是雙目蘊淚,說到:“賢侄何出此言,你爹爹與我相交莫逆,情同手足,姬伯伯待你自當如同父子。當年你爹爹軒轅戰城…軒轅戰城屈死軒轅穀,我也是十分痛心無奈。你母親將你托付於我,我確實沒有照顧好你,這些年來讓你獨自一人在外麵顛沛流離,實在是對不住軒轅兄弟”
軒轅官洛說道:“軒轅官洛身負血海深仇,滿門四十五口慘遭殺戮,時刻不敢忘懷。當年我僅是一個幼兒,僥幸逃得性命,父親車戰群雄,掛槍而亡,母親將我送至西岐城下,頭觸城牆殉情,官洛都是親眼看到。在西岐的那些日子,軒轅官洛每日都從噩夢中驚醒,我仿佛看到家族那四十五口亡魂伸著沾滿鮮血的手,向我訴屈,讓我替他們報仇。官洛再想想這些年來,呆在富麗堂皇的西岐宮殿之中,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裏還有報仇的心誌。於是官洛便離開西岐城,亡命天涯,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一心追求報仇之道。姬伯伯,當年小侄不告而別,害你好找,是我對不住你。”
姬昌歎了口氣,說道:“是姬伯伯無能,不能替戰城兄弟沉冤得雪。官洛,你聽姬伯伯一句勸,你這仇是萬萬報不得的,軒轅一氏就剩下你這唯一血脈了。”
軒轅官洛雙膝跪著,直起身子,微風輕輕吹來,蕩起他眉梢的一縷銀發。隻見他神色堅定絕然,說道:“官洛報仇之心已絕,縱然是千難萬難,我也要手刃那奸賊。一條性命而已,何足道哉,哪怕是永沉九陰冥獄,不得投胎轉世,軒轅官洛亦是義無反顧。”
姬昌知他心誌堅定,勸他不得,上下打量了一下軒轅官洛,說道:“這些年來可苦了你了,未老頭先白,滿麵風霜之色,差點連姬伯伯也認不出你來了,這叫姬伯伯百年之後,如何跟你父親交代。你先跟姬伯伯回西岐去,替你爹爹報仇洗冤之事我們從長計議。”
軒轅官洛站起身來,搖了搖頭,說道:“姬伯伯,你不用在勸我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軒轅官洛這一輩子便為這個活著。姬伯伯,你為何會在朝歌城中,朝歌這幾日來怕是要生出不小的事情了,您還是早早回西岐去吧,免得受到連累。”
姬昌心中一動,說道:“發生何事,你是知道什麼?”
軒轅官洛說道:“我也是最近剛剛聽聞,小侄當年離開西岐城之後,無稱手兵器,路上聽人常說南都冶煉神器之術天下無雙。心下思量,既然是亡命天涯去哪裏還不是一樣,便一路南行來到南都城。這一行之中也是機緣巧合,碰上幾個誌趣相投的友人,我們一路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直至後來結成生死之交,我們這兄弟五人便時常出沒在南都一帶,除魔衛道,懲奸除惡,專平不平之事。再到後來,我終於在南都城外碰上一位奇工神匠,他替我打造一把神兵——青玉長劍。我們這五人之中的最長者見識非凡,他說我現下雖然有神兵輔佐,所修習的上九流大碑魂劍法亦是上乘功法,但是無詭異難測,飄渺不定的身法,難以臻至上九流大碑魂劍法的至高之境——魂化無邊。
他告訴他有辦法助我練成大碑魂劍法的魂化之境,於是我們五人一行先後來到中原。他將我帶至朝歌城外的涫河之畔,告訴了我一些隱事,還請姬伯伯恕罪,我這大哥特別囑咐,這些隱情萬萬不能相告。小侄隻能說這鬼教蓄謀已久,朝歌城這幾日怕是要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後來我們四人按照大哥所言,在涫河之畔伏擊了鬼教十三殺伐之一的轉輪王,奪取了九影亂神的孤本,有此秘籍孤本,官洛大仇可報。”
比幹在一旁聽著,聽到鬼教那段,神色一變,說道:“你所說的隱事,是不是鬼教一群妖眾勾結太甲殷墟伊尹那逆賊,引殿下殷受入墟,勾取他的魂魄,試圖在朝歌引發空前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