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秋之際,月冷風寒,陰霾彌漫,連牌界關城牆的磚岩都冒出絲絲寒氣,仿佛成了冰冷的刺刀,虎視眈眈的向著這樣一個寂靜而又陰森的夜晚。這牌界關說來也大有名氣,乃殷商五關之一,位於雍、豫兩州邊境,架在群山中間,扼守豫州咽喉之地。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牌界關最為出名的,還是當今的武成王黃滾鎮守於此。黃滾青壯之時便有萬夫不當之勇,沙場廝混,刀間飲血,彪炳戰功換來一身功名利祿。黃滾其人武力驚人,謀慮通神,對於戰事獨具慧眼,與太師聞仲一般,甚得當今商王帝乙信任,俱是不可多得的三軍統帥。
帝乙二十一年,黃滾奉天子之令,攜其子黃飛虎、四大金剛等一眾家將攻伐東魯鬼教,到如今已是過了十年。東魯鬼教其實是當年鬼教的分支鬼火神部,教下門人遁術神通,再加上東魯鬼教所在的鬼方東靠太行山脈,周臨渭水,乃天塹之地,易守難攻。是以黃滾雖有東伯侯薑楚桓相助,亦是久攻不下,反而數次大戰連連敗北,唯有將其四麵圍困,覓尋戰機。
牌界關自黃滾征伐鬼方之後,守關主將暫由副將黃麵戾神徐蓋擔任,偏將王汀豹、彭遵輔佐。徐蓋代替黃滾鎮守牌界關這十年間也是相安無事,隻是近些天來,關內以東二十裏處的宿陽城到處流言,關外大批山賊流寇垂涎於城內金銀珠寶、佳人美色,隨時可能洗劫宿陽城。徐蓋自然不信,想要進得宿陽城必須得通過牌界關,牌界關有重兵把守,當今世道哪有賊寇敢與大商正規軍叫板,而且還是當今武成王黃滾旗下的龍驤軍。徐蓋心中雖是這般想,也不敢大意,連日來一直住宿關卡。
這一日夜間時分,徐蓋正與偏將王汀豹二人在城上閣樓內對飲。王汀豹喝得正酣,忽聞徐蓋歎了一口氣,不由笑道:“大哥為何歎氣,是這美酒不合口味,還是思念家中的嫂子。”
徐蓋淡然一笑,金黃的麵目在昏暗的燭燈越發燦然,隻聽他說道:“賢弟說笑了,為兄隻是擔憂城中百姓流言,雖不可盡信,也不可不防。現如今黃將軍不在關中,若是丟失此關,我等失職是小,讓天下人笑話黃將軍,我等在無顏麵活在世上。”
王汀豹道:“大哥多慮了,料得也沒有毛賊有這麼大的膽色,敢不將牌界關一幹雄兵猛將放在眼裏。況且黃將軍此去並未帶動龍驤軍,要是真有毛賊有這膽色,隻管叫他有來無回。話說黃老將軍率部攻伐鬼教也是去了十載了,怎到如今還沒有消息。”
徐蓋道:“老將軍東魯此行路途遙遠,人馬勞頓,況且神策軍對鬼方那邊氣候地形熟悉遠不及鬼教那群妖孽。據聞這十年來,兩軍小戰無數,大戰數十次我軍敗戰遠勝於鬼教,黃將軍一日攻不下來,便索性依靠東伯侯在東魯紮城,四麵環守鬼方,以待良機。”
王汀豹搖了搖頭,酒色上臉,打了一個響嗝,說道:“老將軍英雄蓋世,戰功彪赫,怎知卻奈何不了一個鬼方,倒是讓東魯蠻夷笑話。不過這也好,黃老將軍一日不回,大哥便是這牌界關、宿陽城之主,最好是不要回來了!”
徐蓋臉色大變,頭上青筋暴起,罵道:“大膽王汀豹,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出此言,若是再出一言冒犯武成王,今霓虹將便將你就地正法。”
王汀豹不料徐蓋會突然震怒,驚慌失措下酒意立即褪去,“撲通”一聲癱跪在地,說道:“末將酒後糊塗,無心之言,實在該死,將軍切莫放在心上!”
徐蓋歎了口氣,舉杯一飲而盡,說道:“賢弟起來!不是為兄這般說你,牌界關乃黃老將軍祖上世代鎮守,你我二人追隨將軍多年,卻無半分功勞,豈可貪圖。黃老將軍被天子封為武成王,本應當京都享福,卻不肯拋下祖業,寧願守在牌界關這荒涼之地,足可見老將軍對大商赤膽忠心,任勞任怨。”
王汀豹擦去頭上冷汗,站起身來,說道:“老將軍勞苦功高,萬世景仰,我輩望城莫及。“戰戰兢兢的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