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蛛絲馬跡(3 / 3)

周子玟隻好把她和蘇星星之間一直在鬧不愉快的事告訴了畢素文。

“在他心目中,他姐姐在你心目中應該處於最神聖的位置。他眼裏容不下我對你好。為了這事,我們倆吵了好幾次。”

“但是,這事也不至於做出極端的行為,出去這麼久,好歹也給得家裏打個電話,我認為他八成出事了。我們先去找找,萬一找不著了再報警。”

兩人到青龍鎮一打聽,才知道蘇星星獨自坐了去濟口鎮的車,至於去那兒做什麼,沒有人知道。

蘇星星突然之間去了濟口鎮,引起了畢素文的疑惑。

畢素文和周子玟坐車來到了濟口鎮。

濟口鎮雖然離青龍鎮不遠,但屬於湖南的另一個縣區。兩個鎮基本上沒有多少往來。濟口鎮比青龍鎮小得多,周子玟來過幾次,所以找人並不難。然而,兩人找遍了濟口鎮,也沒有找到蘇星星的影子。

“會不會到鳥島去了呢?”畢素文想道。

兩人決定到碼頭邊的一個小酒店坐會兒。酒店的門口正對著碼頭,碼頭上發生的一切可以在這裏看得清清楚楚。

老板是一位豐姿綽約的少婦,客人不多,員工是她自己,炒菜的是她丈夫。平常生意清淡,因為慕名前來鳥島賞鳥的遊客多是散兵遊勇,成群結隊的很少。這地方既簡陋又偏僻,通到這裏的公路破爛不堪,很多服務設施沒有跟上來。每年來參觀風景的遊客寥若晨星,酒店的生意自然不太好。

一見有客人,少婦的臉上現出一絲嫵媚的笑意,“兩位客人,想吃點什麼?”

“炒三個你們店裏最好的菜吧,再加一個湯。對了,來兩杯米酒。”

根據一般的規矩,如果不在店內消費,隨便打探消息,店主不會樂意,而且也不願意提供客人所需要的消息。所以,吃完之後,畢素文開口了,“老板娘,向你打聽一個人,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到過這裏?”

“有嗬,五個小時前吧,他向我們打聽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不在我們鎮上住,早就搬走了。”

“搬走的是誰?”畢素文問道。

“住在這兒的一個船主,叫陳愛才。”

“陳愛才?”畢素文想起曾在法醫的現場記錄上看到過這個名字,便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很多人說鵝嶺山有個寶藏,當然大家隻是說說而已,誰也沒有把它當真,因為這麼多年來,也沒有人在鵝嶺山找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而且上鵝嶺山很危險。這鎮上隻有一個人始終堅持著在找寶藏。這個人就是陳愛才,大家叫他愛財。他為了上對麵的的鵝嶺山,還專門紮了一個竹排。據說上那座山有條隱秘的小道,這鎮子隻有他一人知道。他出發時要算準島上沒有人時才行動。大家都把他當做一個神經不正常的瘋子,因為十多年了沒有人看到他找到過什麼寶藏。一年前,他突然搬家了,搬進了城市,並在城市買了一套新房和一個鋪麵。鎮上有人說他可能找到了寶藏,可沒有一個人看到過。由於找這個寶藏,他的老婆掉進河裏淹死了。所以也有的人說他是因為傷心搬走了。反正,他搬走之後,有人見過他,說他很有錢了。可沒有人知道他的錢究竟從哪兒來。”

4

“鳥島對麵的山洞沒有人知道嗎?”

“那山洞知道的人不多。即使有人知道那裏有個山洞,一時也找不到入口。不過,也沒有人想去那種地方。”

“船上的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陳愛才有沒有去過鳥島?”

“去過。那天街上沒幾個人,所以碼頭邊有沒有船進鳥島一看就知道了。”

“他紮的小竹排也會駛到這邊來嗎?”

“沒有,這邊河寬。小竹排不好駛。我隻是聽別人說過,他有一個小竹排,是從鳥島到對麵鵝嶺山洞的。”

“他搬家是什麼時候?”

“就是——就是——”老板娘回憶道,“我記起來了,他搬家的前一天,渡口邊的碼頭發生了一件殺人的案子,一個年輕男子殺死了一個年輕女子。”

難道陳愛才與此事有關嗎?畢素文想著,問道,“凶手被抓的那天,陳愛才有沒有去過鳥島?”

“這個——這個——”老板娘想了一會兒,“那天他有沒有去過,我記不起來了。因為那天恰好是趕集日,我們的生意比平時好,忙不過來,沒有注意到碼頭上的事。”

案情在這裏出現了轉機。畢素文隱約覺得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陳愛才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向濟口鎮其它居民打聽的結果,出現了另一種版本。說是陳愛才有一天守著一個洞,山洞出口處突然湧出大量的水,衝出幾根人的骨骸。不可思議的是,他從衝出的水中拾得金磚二塊銀條數根,便從此發跡,舉家搬出濟口鎮,前往萊市買了商品房居住。

濟口鎮一些年長的村民堅信鵝嶺山上有大批寶藏的傳說,並傳有人看到有尋寶者從鵝嶺山墜崖,聽到撕心裂肺般恐懼的喊叫。現苦於絕壁特高(半山的洞口離地有20層樓房高)無法攀爬,入口無法尋找,土匪寶藏仍在洞內等待高手發掘。

蘇星星難道是探聽到了陳愛才的故事之後,萌發了找陳愛才打探寶藏的消息去了?想不勞而獲一夜暴富的發財欲念依然占據著他的頭腦嗎?

根據濟口鎮一些人提供的線索,畢素文和周子玟終於在萊市找到了陳愛才的家。

陳愛才住在蔡倫廣場旁廣新小區一棟二樓,一般裝修。陳愛才至少有五十多歲,眼睛眯起來,端詳了畢素文他們很久,當他確信他們是來打聽一個人的時候,臉上繃緊的神色才悅目了許多。

“沒有,沒有什麼人來找過我。”陳愛才很快地回道。

“聽說,你找到了寶——”

周子玟的話剛剛提到一個“寶”字,陳愛才斷然回絕道,“你們要是來打聽寶藏的事,就請回吧。我很忙,沒有空閑和你們聊。”

畢素文感到陳愛才的眼神遊移不定,對寶藏的話題非常敏感,如果真的是撿到了金磚,有什麼好可怕的呢?

畢素文拉了拉周子玟,“我們走吧。”

兩人隻得到處尋找蘇星星。可是,現在到哪兒去找呢?

就在他們走過大橋打算坐車回青龍鎮時,周子玟突然停住了腳步。

“那不是蘇星星嗎?”周子玟用手朝前麵一指。

畢素文順著周子玟手指的方向一看,蘇星星正鬼鬼祟祟地順著一條小巷子往前走著,像在跟蹤一個人似的。

“星星。”周子玟走過去,喊道。

蘇星星嚇了一跳,一看是周子玟,不禁惱火道:“你這小魔女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還罵人呢!你媽快急死了,以為你出事了,你倒沒事兒似的在這兒閑逛。”

“我要怎麼跟你們說呢,你們壞了我的事了,壞了我的事了。”蘇星星哭喪著臉道。

“是不是看上哪位美女了?那樣子好像十年沒見過女人似的。”

“完了完了,前麵那個女的不見了。”蘇星星喊道。

“到底怎麼啦?”畢素文覺察到蘇星星的臉色不對,問道。

“那個——那個——”蘇星星像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她跟我姐姐好像呢。”

“你莫不是大白天碰著鬼了?”

“你才會大白天碰著鬼。”蘇星星沒好氣地回道,“我的視力很標準,既不近視也不遠視,一個這麼大的活人還看不出來嗎?”

“可是,既然是你姐姐,你為什麼不上前叫一聲?”

“我叫了。她問,你是誰?好像根本不認識我。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明明就是我姍姍姐嘛。為什麼要那樣說?她一定是讓人吃了迷魂藥了。”

“蘇星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姐姐一年前被人殺害了,你在胡說些什麼?我看你是不是要進精神病醫院了?”

“對嗬,我姐姐一年前被人害了。”蘇星星像從夢中醒來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傻笑著。經周子玟這麼一提醒,蘇星星的心恢複了平靜。覺得是一時看花了眼,差點鬧出了大笑話。

大家虛驚了一場。

原來蘇星星確實去濟口鎮了,也確實是因為偶然打聽到陳愛才的故事而去的。但這次讓他動心的不是陳愛才發財的經曆,而是陳愛才遲不走早不走,正是蘇姍姍出事後的第二天才走,也就是公安法醫來濟口鎮解剖的那天。而他從電視中得知,文揚被無罪釋放出來,但真正的凶手仍然沒有找到。所以,聽說此事之後,他到濟口鎮去找陳愛才打聽,結果可想而知,一無所獲。當他轉身去萊市找陳愛才時,沒想到剛進萊市,就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情景——一個和他姐姐有些相像的女子從他麵前閃過。於是,他就跟蹤了上去,一直跟蹤了大半天。在擔心別人發現他時,順便把手機也關了。

之後,畢素文要蘇星星用手機向父母報了平安。周子玟回到了她的冰舞場,蘇星星和畢素文返回到濱海市。

回到濱海大學醫學院後,畢素文失眠了。一方麵,蘇姍姍被害一案中沒有一點關於凶手的線索;另一方麵,他對文婷的感情依然割舍不下。他甚至埋怨自己為什麼會愛上文婷,為什麼偏偏對她有這麼強烈的思念。周子強的話並沒有衝淡他對文婷的印象,反而加劇了他內心感受上的折磨,不能讓他產生恢複正常工作的思維和意識。為了盡量不去想文婷,他白天拚命工作,直到筋疲力盡。這種情況,是他和蘇姍姍認識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他和蘇姍姍之間的感情,是由認識走向深入,由普通走向形影不離,一種慢熱式的發展到後來成了如膠似漆,雖然沒到愛到骨髓的地步,但也可以用感情深厚來形容。文婷卻給他以相見恨晚的印象。文婷沒有千嬌百媚的魅力,深深吸引他的是她那平靜外表下的執著和堅強,還有一顆待人熾熱的愛心。

家裏有人給他介紹對象,他推掉了。有個女博士主動向他發起了愛情上的進攻和挑逗,他退卻了。和文婷相識之後,很難再有另外一個女人能讓他那顆年輕的心跳動起來。

或許他在等待一個機會。

轉眼到了六月,教學任務差不多快完成了,該處理的事差不多處理好了。這段時間,他在法醫昆蟲學方麵又找到了一些新的研究方法,期待著未來的案件中能發揮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