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傳說的土匪寶藏是否是真實的?”畢素文問道。
“土匪寶藏的確就藏在瞎子洞內。但一般人進不了那個地方。瞎子洞藏著的多是些黃金、首飾之類的東西。山洞爆炸之後,估計永遠沉於地底下了。”
“是周子強引爆的嗎?”
“不是,周子強也被埋在了山洞內。”
“那會是誰呢?”
周金柱搖了搖頭。
“你的對外旅遊公司是不是專為日本人移植器官建立的?”
“說起來愧疚,我當初建立對外旅遊服務公司時接受了一個日本人的借款,條件是和他聯合開發一個項目。這個項目,其實就是打著對外旅遊服務的旗號,從國外介紹需要做人體器官移植的客戶來華進行手術。當初因為周子強能力強,許多地方上的事都交給他去辦,他會一一擺平。我們公司負責從國外引進客戶,而像找移植的器官及請人做手術移植之類的工作我們則交給地方去做。幾年以來,我們分工合作得非常默契。沒想到王布凡的手術每一例都做得很成功,在國外的聲譽也越來越好,更多的客戶開始主動找我們聯係。這樣,死刑犯的人體器官來源已不足以滿足我們的客戶需求。青龍幫成員喪心病狂地做出了一些違法的事。”
“做了哪些違法的事?”畢素文問道。
“他們開始建造一個大型的人體器官倉庫,器官來源擴大到了周邊地區的死刑犯。有些不應該判死刑的人,在他們串通一氣的情況下也被了判死刑。這還算是公開合法的搶奪器官的事。更令人發指的是,醫院裏有些因車禍或者其他意外事故而受傷的人,本可以救活,也成了他們獲取器官的對象。為了金錢,他們已經喪失了最起碼的良知。”
畢素文從身上拿出一份報紙,說道,“看來,你說的是事實。我這裏有篇新聞報道,與你說的差不多。”
周金柱接過報紙,報道內容如下:
世界各地的病人都到中國尋找移植的器官。而且,中國是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第二大進行器官移植手術數量最多的國家。官方公布的數據顯示,每年平均進行大約五千例此類手術。這一數據還表明,每年至少有150萬名患者等待移植手術所需的器官。但是,實際可提供的器官僅有一萬。
從中國走私的人體器官質量好,價格便宜,在西方需求量大。每一個環節都有巨大利益,因此竟然形成了固定的供應鏈!
中國一年死刑犯才多少?!4萬!4萬裏麵絕對有罪不該死的普通罪犯,甚至有可能是勞教所的勞教人員!這說明什麼?說明了法律及監察的巨大漏洞。一個人不明不白地死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可以沒有一個解釋?沒有一個說法?即使是罪犯,他們什麼時候該死怎麼死應該由法律決定,監獄勞教所無權決定!
更要命的是:他們冒充客戶打電話給相關監獄所要器官,那些監獄居然說:我們有貨源,你什麼時候要我們什麼時候搞定,保證新鮮!調查機構把所有通話以及訪查記錄全部保留了下來。
在大家努力建設和諧社會的同時,有那麼多的過街老鼠給中國人臉上抹黑!這些碩鼠為了錢財喪盡天良,丟盡了我們的臉。凡是涉嫌卷入此類走私人體器官犯罪活動的人員都將被免除公職;涉嫌的醫生將被停職至少三年;官員將被逮捕判刑、撤職。而且,所有涉嫌參與的犯罪分子都將按照“售出”器官的價格處以八至十倍的罰款。
長期以來,國際輿論指責中國未取得死亡患者或者交通事故受害者及其家屬的同意,擅自摘除其器官用於器官移植手術。對此,中國政府曆來回應說所有用於器官移植的人體器官全部來自誌願人員的捐贈。
但是,去年11月,中國被迫承認其絕大部分器官移植手術的器官都是從死刑犯人或者交通事故中死亡人員的身上摘取的,並沒有獲得上述人員或者家屬的同意。同時,指責進行手術的醫生應對此承擔責任。專家指出,問題在於應該驗證器官的確實來源。
為此,官方公布的人體器官移植手術的數據是矛盾的。中國的網站上有公開叫賣人體器官的,並明碼標價(腎髒平均為6.5萬美元、心髒則為14萬美元到16萬美元)。中國政府衛生部被迫於2006年3月頒布了《器官移植暫行管理辦法》,規定隻能在具備進行器官移植技術水平的專科醫院內,經專科醫生主刀進行此類手術;嚴禁使用非捐贈器官,並於同年7月1日正式生效。政府又先後頒布了更加嚴格的條例,相應機構也作了細致的調查,訪查了很多相關人員,證明屬實!
3
畢素文心情沉重地說道:“我們中國很多人自己在患病時同樣需要人體器官移植,就因為他們付不起錢,或者付不起高價器官的錢而不可得。那些所謂的外國富人,卻可以堂而皇之地利用我們中國同胞的器官,延長他們的生命。這些外國人當中有的或許就是想顛覆中國政府的敵人,有的或許就是從中國勞工身上榨取了大量血汗錢的富人。所幸的是,我們的政府終於意識到了在這方麵管理的薄弱和法律的漏洞。我相信,這些違法行為,不久將會得到清算。這些人要為他們的違法行為付出代價。”
“我罪有應得。”周金柱停了半晌說道。
“你知道你女兒的事情嗎?”畢素文問道。
周金柱搖了搖頭,神色茫然地望了畢素文一眼,然後醒悟般似的問道:“她怎麼啦?”
“她被青龍幫害了。”
這消息如同睛天霹靂,把周金柱震呆了!
“我女兒,天啦!”周金柱用力地揪著自己的頭發,“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了,我什麼財產可以不要,可是我不能沒有她——我不能原諒自己。”
周金柱說罷,將自己的腦袋撞到牆上,再一次要撞的時候,被畢素文和蘇星星拉住。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周金柱扯著畢素文的衣服哭道,“你在騙人。”
“我是蘇姍姍。一年前林絢絢的確在鳥島被人殘忍地殺害了。”蘇姍姍走上前解釋道,我和她是同母異父的姐妹。她是姐姐,我是妹妹。我媽媽叫劉玲英。
“什麼?同父異母?”周金柱醒悟似的問道,“難道劉玲英就是劉玲虹嗎?”
“嗯。”
周金柱絕望地癱倒在地上,“怎麼會這樣呢?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愚弄我呢?”
一會兒,劉玲英聞訊披頭散發地趕來,拉扯著周金柱的胸襟,“你為什麼要做喪盡天良的壞事?你還我女兒,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我——”周金柱垂下頭,“我開公司差點破產了。為了挽救我的公司,我認識了一位七十多歲的老頭,但他的腎髒功能不好,必須得做換腎手術,由於國內貨源緊張,便想到中國來做。他認識了我後,問我能否幫他的忙。我找到周子強,周子強再找到萊市公安局的一個副局長,花重金從一個死刑犯那裏搞到了貨源。後來,我的周子強了解到很多外國人有這種需求,意識到人體器官移植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市場,開始合作開發這個市場。利益引誘著我最終陷了進去。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後來,在那個日本人的資助下,我成立了對外旅遊公司。我負責在日本收集有關這種需求的客戶的信息,周子強負責獲取貨源。但我給他訂下規定:器官一定要來自法律意義上的死刑犯,不要讓媒介知道此事,不要濫殺無辜。通常周子強這邊確定什麼時候有貨源了,我再通知那邊的客人辦簽證來華旅遊。可是,萬萬沒想到我女兒被害了。”
“是誰殺害我女兒的呢?”劉玲英問道,“一定是周子強。”
“不是,是陳愛才。”後麵走過來一個人說道。
大家回頭一看,原來是刑警大隊長王劍波來了。
“我是公安局刑警大隊長王劍波。”王劍波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紹,“由於萊市公安局個別領導與青龍幫有勾結,我在取得省公安廳的支持後,通過舉報萊市的個別領導,從而觸犯少數當權者的利益,借機讓萊市公安局把我開除出隊伍,這樣我在走投無路之際,投靠青龍幫,可以取得青龍幫的信任。青龍幫的很多犯罪手段極其狡猾,讓公安局很難抓到他們犯罪的證據。周子強是一個高智商的犯罪頭目,通常利用政府部門一些當權者的弱點,將要害部門中的負責人一個個拉下水,使得我們公安人員的偵察非常困難。我打入青龍幫後,順利通過了青龍幫的考察,成了他們中的重要一員。由於我是被公安局通緝的對象,又出身於公安人員,具有一般的反偵探能力,周子強給我做了整容術,留在了他的身邊,當作了他的心腹。”
畢素文說道:“你就是我第一次來萊市時劫持我做人質的那個逃犯?”
王劍波點了點頭,“沒錯。”然後他轉向周金柱說道:“你知道周子強為什麼要殺死你的女兒嗎?”
“無非是想霸占我的財產,成為我財產的合法繼承人。”
“不完全對,這隻是理由的其中之一。”
“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林絢絢是國內第一個在網上發帖揭露你那個對外旅遊服務公司真相的網友,網名叫做‘我是中國人’。這之前她在那個公司擔任導遊翻譯,通過與外國客人交談,發現了公司的陰謀,才冒險發帖。她的做法,首先引起了當地政府的不滿,他們認為這種帖子是給當地形象抹黑,千方百計壓製著不準放帖。其次也觸動了青龍幫的利益。所以,她的死是毫無疑問的。我當時上網時也看到了這個帖,便想法與她認識和接觸。這個現象同時也引起了省一級領導的注意。但萊市政府為了聲譽,為了本地的經濟發展,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個別當權者還參與其中,謀取利益。”
周金柱的身在不斷發抖,嘴裏不斷地說道:“是我害了她,我罪不可恕。”
“劉麗人是周子強殺害的嗎?”文婷問道。
“對。劉麗人是周子強的合謀者之一,也是青龍幫的主要骨幹,但她很想和周子強結婚,不甘心隻在背後當周子強的情人。當她打聽到周子強喜歡你之後,暗中威脅周子強,要他脫離你,否則就一起完蛋。周子強擔心劉麗人會壞他的事,因而精心導演了一出讓劉麗人上山找寶藏的戲劇,輕而易舉地幹掉了劉麗人。”
“王佐軍是周子強的得力幹將,為什麼也被周子強殺死了呢?”文婷又問道。
“王佐軍參與了幾次案件的活動,已引起了警方的密切注意。幹掉他,是一種丟卒保車的策略。雙屍峽穀一案,多虧了畢素文的協助。要不,這案子十有八九成了意外事故。”
“我對不起林絢絢,對不起劉玲英。”
周金柱嚎叫著,臉上的光澤變成了暗淡。當他的嘴再次張動的時候,已顯得非常困難,不久,就咽了氣。
劉玲英一陣暈眩,蘇星星見狀,扶著她回了青龍鎮。
王劍波站立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周金柱,低垂著頭,半晌沒有說話。大家這才發現,他臉上密布了痛苦的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