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淵，如今那你站在這裏理直氣壯地質問我，你又可曾知道你的母後做過多少壞事，害死過多少無辜的性命？”蘇清泱直視著他逼問道，“你母後為了讓你坐上皇位，害死了淑慎皇後所生的皇長兄，二哥三哥也都是在幼年就死於非命，若不是我哥身體被你母後弄到殘廢，他也決計不可能活到現在！你的外公，自先帝在位時期就把持朝政，父皇這麼多年來不但形同傀儡，而且被他弄得纏綿病榻，如同廢人。你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是嗎？你如果這樣覺得，我現在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是我蘇家的天下，不是你們龐家的。她傷害了我至親至愛的人，她就活該去死。哦不，我怎麼舍得讓她死呢，我就是要讓她看著龐家痛苦掙紮，卻什麼都不能做！”
蘇昀淵的表情益發的痛苦：“我知道母後這麼多年來做過很多錯事，可是......就算這樣，你把她害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心裏就痛快了麼？”
“我不痛快，我一點也不痛快，她就算落得再慘我母妃也活不過來了，”蘇清泱眼眶漸漸發熱，覺得眼前蘇昀淵的臉漸漸模糊起來，“你知道她把我的母妃害得有多慘麼？她派人去玷汙她，我母妃不堪受辱才咬舌自盡的。同為女人，你母後為何就能做到如此心狠不要臉？還有賀舒玄將軍你知道吧？他和你母後是青梅竹馬，後來你母後貪慕權勢嫁給了父皇，賀將軍也另行娶妻。可你母後那個變態的老女人，知道賀將軍有了妻兒之後居然派人去殺光了他的妻兒。”
“皇兄，你說，此等毒婦留著她做什麼，難道還等著她去害更多的人麼！”
看著少女紅著眼眶朝自己大聲質問，蘇昀淵不禁退後了兩步，愣怔地看著少女在雪中流淚的臉。
蘇清泱嘲諷一笑，伸出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珠，冷冷地看著蘇昀淵說道：“今日你我既然撕破了臉麵，日後就不必容情。你母後是我害的，不隻你母後，以後我還要扳倒整個龐家。你如果夠本事就盡管殺我，反正，你既然是宜榮的兒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蘇清泱說完便不再看蘇昀淵，拾起傘轉身就走。
“等等！”
蘇昀淵的聲音聽起來卻有幾分急切。
蘇清泱冷冷回頭：“還有什麼事嗎？”
“你......到底是喜歡陸嘉樹還是宇文翊？”
蘇昀淵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壓抑。
蘇清泱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當即語氣滿是嘲諷地說：“怎麼，連這個皇兄都要管麼？”
“對不起，”蘇昀淵朝蘇清泱走過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壓抑而痛苦，“也許我們注定為敵。但你畢竟隻是個弱女子，我希望......他們能保護好你。”
蘇清泱嘲諷一笑：“我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也不勞駕皇兄費心了。”
蘇昀淵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好似要逃避什麼一樣，越過她匆匆朝前走去。
但在路過她身邊時蘇清泱卻聽到了他微啞沉重的嗓音。
“你要小心。”
蘇清泱轉過身來，看著蘇昀淵匆匆離開的身影，眼中若有所思。
七日後。
皇帝召鎮遠將軍龐睿進京問責。
龐睿此番乃待罪之身，由專人押送進京。人人都猜測左相龐滄瀾此番為了這個僅存的唯一孫子和皇帝據理力抗，可是沒想到，龐滄瀾根本就沒有出現。
出現的是明惠公主，龐斐的未亡人，蘇清漣。
蘇清漣那日一身純黑，裏麵是黑色纏杏花枝的長裙，外麵披著一條黑色毛邊鬥篷。頭上也隻裝點了簡單的銀色發飾，遠遠望去，便讓人油然生出一種靜寂肅穆之感。
她昂首站在金鑾殿前，群臣自她身邊走過無一不對她投之詫異的目光，可她就像沒看到一般，依舊是莊穆森冷的表情，站在高高的長階上眺望著遠方。
直到龐睿由人押解著跨入金鑾殿時，她臉上終於隱有動容，朝龐睿輕輕點了點頭便跟著朝殿內走去。
值守的士兵立即攔住她：“對不起......公主，您不能進。”
當初龐斐死得蹊蹺，蘇清漣又鬧出那等醜事，就匆匆嫁入龐家。所有人對這事都忌諱若深，因此也沒人主動提起這件事。因此導致了蘇清漣即使嫁入了龐家卻到現在了連個誥命都沒有，值守的士兵自然是知道這件事，隻好仍以公主來稱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