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的青春,以你為名1》(8)(2 / 3)

緊接著,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了!

在粉絲們尖銳高亢、經久不息的瘋狂叫聲中,OMI成員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來。

首先下車的是REN,剛站穩就高舉右手揮動起來,向包圍在汽車四周的粉絲們打招呼,仿佛永遠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今天的他依舊打扮得很動感,橫條紋外套和寬鬆的休閑褲被他穿出了另類的休閑氣質,因為用了發膠而顯得格外堅硬的頭發被整齊地梳向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

緊接著,與REN如影隨形的舞也跟著跳下了車,情緒高昂地不停揮動雙手,而且還衝著粉絲們的手機和照相機等各種設備的鏡頭做出拍海報似的表情。他穿著藍黑色格子襯衣和暗紅色的外套,仿佛是灰蒙蒙的單調冬季裏一簇活潑的火焰。

接下來就是未夜,他戴著墨鏡,看上去有些疲憊,但依然非常友好地為粉絲們送上笑容。他渾身上下都是陰鬱的漆黑,隻有圍著脖子的深藍色圍巾增添了一點兒暗淡的色彩。普通人穿成這樣走在街上沒人會多看一眼,他卻把漆黑穿出了自己的特色。

距離他們隻有十多米遠的陸依依隻感到一陣陣暈眩,既是因為興奮,也是因為雙耳快被四周山呼海嘯般的尖叫聲震聾了。

這時,陸依依最熟悉的兩個人——安寂和YUKI一起走下車來。

“安寂——YUKI——”粉絲們大聲呼喚著他們的名字,維護秩序的保安幾乎快要抵擋不住瘋狂向前湧上來的粉絲。

YUKI非常親密地把手搭在安寂的肩膀上,不停地扭著頭向四周的粉絲望去,而安寂則顯得非常安靜和靦腆,一直把手插在衣兜裏,淡淡地平視前方,跟在前麵三名成員身後。兩個人都戴著同款不同色的棒球帽,而且迷彩圖案的外套款式也有些類似,應該是事先商量好的。無論是穿著打扮還是神情舉止,就連偶爾眼神交流的小細節,都顯得非常協調,充滿默契。

陸依依也跟著粉絲們一起呼喚著他們的名字,不過她的聲音被淹沒在大家沸騰的熱情中,安寂根本就聽不見。就這樣,陸依依目送OMI走進CD店,一字排開地坐在簽售席上。門外的工作人員拿著喇叭開始喊話,不一會兒,粉絲的呼聲就停了下來。CD店中播放著OMI的歌曲,排隊的粉絲們都顯得有些激動,把CD抱在懷中伸長脖子望著簽售席上的偶像們。

這時,一名身穿西裝的主持人手握麥克風上台講話,大概是在介紹活動流程和注意事項。語言不通的陸依依聽不懂,就一直盯著安寂和YUKI看,淡淡地塗了一層櫻桃色口紅的唇邊不自覺地浮現出淺淺的笑意。不知道待會兒他們認出自己後會有什麼反應呢?

陸依依正想著,忽然有一名身穿CD店製服的工作人員順著隊伍走過來,依次為每個排隊的粉絲發了一張小字條,讓粉絲們在字條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待會兒OMI簽名時就直接照著字條上的名字寫“TO某某”就行了,可以節約很多時間。

雖然OMI剛出現時場麵差點兒失控,但是簽售會正式開始後,大家都非常遵守秩序,沒有一個人亂推亂擠。店外的粉絲們也都漸漸湧進CD店,圍在簽售席四周,不過大家都沒有大喊大叫,而是用欽慕崇拜的目光注視著OMI,為他們拍照和錄像。

排在隊伍中間偏後位置的陸依依看到眼前的人越來越少,自己離安寂越來越近,心跳跟著不斷加快,臉也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發熱。不過,越是靠近安寂,陸依依就把頭埋得越低,因為她要給安寂一個驚喜,所以現在還不能被認出來。

終於,陸依依來到了安寂的麵前,她把寫有名字的小字條恭恭敬敬地遞給安寂,還學著前麵粉絲的樣子,用鸚鵡學舌般非常生硬的日語說了一句“哦內咖依西馬斯(麻煩你了)”。正因為如此,一直埋頭簽名且視線還被棒球帽帽簷遮擋的安寂就更沒有想到接下來的這名粉絲會是陸依依了。

就在安寂的目光觸及陸依依遞來字條的瞬間,他非常明顯地呆了一下,然後觸電般猛地抬起頭來。

“嘻嘻。”低著頭將下巴埋入領口一圈毛茸茸白兔毛中的陸依依衝安寂甜甜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狡猾和得意,因為安寂這樣的反應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穿的是昨天剛買的一件潔白的毛呢大衣,恰到好處的剪裁讓大衣順服地貼在她的身上,即便裏麵還穿著毛衣也不顯得臃腫,反而將她高挑兒的身材襯托得格外修長。昨天這件大衣讓她在東京街頭賺足了回頭率,說實話穿著還是有點兒冷,但她就是想讓安寂看一看,哪怕今晚回去就感冒也在所不惜。

“你怎麼來了?”因為陸依依的閃亮登場而眼前一亮的安寂驚訝地壓低聲音問道。

“我沒告訴你我要來東京旅遊嗎?”要來東京旅遊的確向安寂提起過,不過沒說是今天。安寂不是活神仙,當然不可能猜到啦,於是陸依依成功地給他帶來不小的驚喜。

作為粉絲福利,簽名時粉絲可以與偶像進行一些簡短的交流,所以陸依依與安寂的對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剛才安寂看到字條後之所以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不是因為字條上寫的是陸依依的大名,而是因為上麵寫著另一行更令安寂意想不到的話——獻給親愛的媽媽。

陸依依半開玩笑地叮囑他:“你把字寫漂亮一點兒哦,我帶回去送給阿姨。”其實這張CD她早就買過了,昨天為了參加簽售會又重新買了一張,索性帶回國送給安詩韻當禮物吧。

知道陸依依是一片好心,而安寂卻還是衝她撇了撇嘴,一副很不情願又有些感激的樣子。然後就毫不客氣地埋頭奮筆疾書,在歌詞的小冊子上寫了一篇已算是“家書”級別的簽名語。在這個過程中,陸依依稍微有些緊張,因為安寂花在這份簽名上的時間明顯太長了,工作人員和其他粉絲都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專心致誌寫“家書”的安寂卻並未發現。

“好了。”起碼三分鍾後,安寂才把CD還給陸依依。

等得望眼欲穿的陸依依急忙接過來,卻在指尖碰到CD的刹那愣了一下。她感覺到安寂捏著CD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遞給自己。而且指尖傳來的觸感告訴她,那“東西”

就是她剛才寫名字的字條。

其他粉絲簽完名後字條都被扔進廢紙簍了,為什麼安寂要把字條還給自己呢?

就在這個瞬間,與安寂的短暫對視中,陸依依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暗示。於是,心領神會的她衝安寂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把CD——連同被安寂用指尖按住的字條接過來。

走下簽名台的同時,陸依依盡量用不被別人察覺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把字條抽出來一看,發現上麵寫的竟然是:“在後門等我。”

咦?陸依依突然有些蒙。難道簽名會結束後安寂不是立即坐車回公司嗎?難道他有辦法脫團落單,單獨與自己見麵?

不等陸依依想清楚,前方隱約傳來一陣熟悉的高跟鞋聲。幾乎是本能的反應,陸依依打了一個冷戰,猛地抬頭一看,果然看見弗羅娜高挑兒的身影已經進入了視野之中。

“拿來。”弗羅娜在陸依依麵前站定,就像當初檢查手機時一樣,非常不客氣地攤開手,示意陸依依把CD交給她。

連續兩次遭遇這種無禮對待,陸依依憋在心中的那口怨氣越來越大。她深深地提了一口氣,很想勇敢地低吼一句“憑什麼給你”,結果弗羅娜卻先她一步采取行動,直接一把抓過她手中的CD。

動作快得就像一陣風,陸依依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幸運的是,就在CD被搶走的瞬間,陸依依一把把字條捏在手心,沒有被注意力集中在CD上的弗羅娜發現。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板著一張冰山臉的弗羅娜低著頭,一邊打開CD盒一邊用生硬的中文發出質問。她之所以攔住陸依依,是因為剛才安寂簽名用了太長時間,以至於她認出了陸依依,並且猜到陸依依肯定與安寂私下談了什麼。

“這是,什麼?”弗羅娜打開歌詞小冊子,看到上麵安寂寫給安詩韻的一篇長文,表情極度陰沉。她沒有耐心仔細閱讀上麵密密麻麻的中文,卻已猜到大致內容。

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陸依依卻心虛地埋著頭不敢說話。

在強大的弗羅娜麵前,她始終扮演著被動而受氣的角色。很想解釋,很想爭辯,很想反過來質問弗羅娜為什麼如此獨裁專製,但是理智不停地向她發出警告,她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隻會把事情越鬧越大,不但幫不上忙還會給安寂添麻煩。

“還……還給我……”陸依依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就隻結結巴巴地擠出三個字。不過,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弗羅娜聽到這句話後,隻遲疑了一小會兒,就爽快地把CD還給她了。

“不要,與安寂,過分親密。”單手叉腰的弗羅娜微微俯身,把塗得鮮紅的嘴唇湊到陸依依耳邊,略帶威脅性地留下這句話。

陸依依就像被魔女施咒似的,全身都僵硬得無法動彈。

弗羅娜的話並未說完。她向陸依依湊得更近,近得幾乎快把嘴唇貼到陸依依的耳朵上,用更低,低得隻剩下溫熱吐息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不要,多管閑事——他家裏的事。”

中了定身咒的陸依依大腦一片空白。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弗羅娜早已轉身走遠。心髒在胸腔中狂躁不安地跳動著,令她的呼吸變得異常急促。她疑惑,不解,不安……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弗羅娜對待安寂家的態度太奇怪了,這絕不是公司對待旗下藝人和藝人家人的態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安寂究竟與弗羅娜結過什麼仇?

陸依依把CD捧在心口,在強烈的眩暈感中慢慢地向外走去。剛走出CD店沒多久,突然聽見耳邊有人大喊:“依依。”猛一抬頭才發現美嘉已經來到麵前,不停地向自己揮手。

美嘉發現陸依依的表情有些奇怪,關切地問:“怎麼了?你走路發什麼呆呀?簽名拿到了嗎?”

“沒什麼,我沒有發呆呀。”陸依依不想讓美嘉擔心,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於是強擠出笑容否認。“你看著這個。”為了轉移美嘉的注意力,陸依依拿出安寂寫給她的那張字條。

“他叫你在後門等他?他可以和你私下見麵嗎?”美嘉興奮得忍不住尖叫起來。陸依依急忙捂住她的嘴,幸好周圍都是日本女生,大家都聽不懂中文,要是在國內可就闖禍了。

“他想幹什麼?”美嘉眨巴著眼睛問。她知道陸依依和安寂是老鄉,也知道兩個人私下有些交情,但她萬萬沒想到安寂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對於粉絲來說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我……我怎麼辦?”美嘉顯得比陸依依還要慌亂無措,“那我先回酒店吧,不過,你一個人知道回去的路嗎?”

“回酒店幹什麼?你當然要跟我一起等啦。”陸依依一把拉住差點兒就要轉身離去的美嘉,佯裝生氣地瞪著她。

“可是……”美嘉既興奮又緊張,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別緊張,安寂很好相處的。這個機會可不常有哦。”陸依依壞壞地笑了起來。隻有自己一個人被抽中參加簽售會,她一直覺得有些對不起美嘉,正好利用這個機會補償一下。

這次東京之行一直是美嘉在照顧自己,所以陸依依一直很想找機會為她送上一點兒福利。之前在慶功宴上,陸依依講到“安於沉寂”論壇時就提到過美嘉,今天正好介紹他們認識。

CD店後門是一條非常僻靜的小巷子,陸依依和美嘉這兩個還算比較纖細的女生站進去,幾乎就快把通道堵塞了。平時這裏就無人行走,最多隻有幾隻野貓翻垃圾桶時會光顧一下。所有粉絲都集中在前門外的公路周圍,她們嘈雜的聲音經過幾重牆壁的阻隔,傳到陸依依耳中後顯得有些遙遠。

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簽售會已經在半個小時前結束,不知道安寂順利脫身沒有。想從弗羅娜的眼皮底下溜出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該不會安寂已經被帶回公司而來不及通知自己吧?陸依依越想越不安,安詩韻生日那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在她心裏留下深深的陰影,所以這次她不敢過於樂觀。

就在陸依依有些灰心喪氣的時候,CD店的後門突然打開,從裏麵飛快地閃出一個人影。雖然那人的大半張臉都被帽簷擋住了,但是兩個鐵粉依然一下就認出了他。

“安寂!”陸依依謝天謝地,拍拍胸口,急忙牽著美嘉快步走上去。

緊張的美嘉差點兒被陸依依扯得跌倒,她一直埋著頭不敢看安寂。而安寂也沒想到陸依依還帶著朋友一起,見到美嘉的刹那明顯呆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氣喘籲籲的安寂語速飛快地道歉,“這附近有很多粉絲,我們先換個地方說話。”安寂根本不給陸依依介紹美嘉的時間,話沒說完就快步走到前麵帶路。

陸依依牽著美嘉小跑著跟在安寂身後,三個人穿過巷子,就像過街老鼠似的偷偷摸摸地鑽進地下停車場。安寂對這附近非常熟悉,直接帶她們橫穿停車場,出去時三個人已經來到另外一條街道上。這裏沒有巍峨聳立的高樓大廈,隻有很多低矮狹小的店鋪。

有賣零食的,有賣衣服的,還有賣工藝品和飾品的,很像國內的女人街。陸依依忍不住“哇”了一聲。

“這裏是民俗街,外國人喜歡來這裏逛,能淘到很多有趣的東西哦。”安寂顯然是這裏的常客,主動介紹起來,“這幾家店價格有點兒貴,前麵角落裏有家特別便宜的,我帶你們過去看看吧。”

安寂親切熱情,陸依依愉快自然,唯獨美嘉一直深埋著頭不吭聲,根本不敢多看安寂一眼。陸依依看在眼裏,但是嘴裏不說什麼,害怕適得其反,令美嘉越來越緊張。反正隻要自己和安寂表現得自然一點兒,美嘉應該很快就會習慣了。第一次與偶像這麼近距離接觸,換成誰都會嚇得四肢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