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是包不住火的,謊言總有被戳穿的時候,隻是時間的長短。於是我決定以後一定要誠實做人,努力學習,早日成為我夢想中的那個人……
1
啊啊啊——
好鬱悶啊,為什麼我的手指反應這麼慢?為什麼他們兩個都會出石頭,而我笨得隻會出剪刀?
可惡,兩個大男生欺負我一個小姑娘!
多麼美好的一個星期天啊!可憐的、悲慘的童以若就這麼在家裏拖地。
“我一定要報仇!”我右手緊握成拳,左手不停地掄著拖把。拖把上的水便如雨點般,向四周散發開來!
拖把在我的手中,不停地旋轉,旋轉——
突然——
天哪!我忍不住張大了嘴巴,一顆心撲通提到了嗓子眼上,拖把從我的手中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再以直線下降的方式向窗台上飛去。
“砰”的一聲悶響後,一陣響亮的、清脆的瓷器破碎聲劃破長空。
我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睜開一隻眼,朝窗邊望去。
拖把倒在地上,在它的周圍散落一地的碎片是?
啊啊啊,不是吧!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那個散落一地的是青花瓷碎片,還有一堆新鮮的泥土,泥土上麵還有幾片嫩綠的葉子。
完了完了完了……
我像隻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好幾個圈,隻覺得天空一聲霹靂,世界末日就要來臨。
我居然,居然不小心將林莫語視為生命般珍貴的花盆給打碎了。
我要冷靜,冷靜,我一定要想辦法將這件事情掩飾得天衣無縫,我一定不能讓林莫語知道!
“撲通!”我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然後一個不穩,整個人向前傾去。
“砰——”我的眼前有無數顆小星星飛過,可是這並不妨礙的我觸覺,在我的手下是——
手心裏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我緩緩舉起手,隻見那裏赫然有一道深深的、長長的、血肉模糊的口子。
不是吧,這麼倒黴?
我一邊在心底咒罵,一邊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嗚嗚,為什麼我童以若最近這麼不順?
我死死地咬著牙關,將酒精棉小心翼翼地往傷口上擦去。
咦?好像沒有想象中的痛哦!我睜開一隻眼朝手上望去,隻見酒精棉擦的地方竟然是——沙發!
唉!算了,不管了,應該沒事,這種天氣是不會感染的。
我再次自我催眠,隨便貼了個OK繃上去。
啊哈哈,有了!
“我真是個天才,天才就是我……”我哼著自己剛剛原創的《天才歌》,用膠水一塊一塊地將那個青花瓷花盆粘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回原處,再將那塊泥土放進去,將上麵的幾片葉子扶正。
可是,扶起的葉子立馬又垂了下來,怎麼搞的,這麼快就死了?
我眼珠子一轉,得意地用膠水將葉子也粘了上去,然後拍拍身上的土,退後兩步,望著我那天衣無縫的傑作,嘴角上揚,舉起右手——
呃——
玻璃窗上倒映著我得意的笑臉,在我的笑臉旁邊還有一張撲克臉,那張撲克臉的主人就像電線杆一樣杵在那裏,很不服氣地望著我。
他的眼睛似乎漸漸地眯了起來,然後——
我猛地扭頭,望向我身後不遠處的人,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兩步,卻“砰”的一聲,坐到了台階上。
啊,屁股好痛!
“嘿嘿,你回來了!那個,林莫言呢?”我艱難地扯動著嘴角,四處尋找著林莫言的身影,“嗬嗬,他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我幹嗎說得這麼不順口啊?
果然撒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莫語冷著一張臉,像看到仇人一樣,狠狠地瞪著我。
“嘿嘿……”我伸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順手抓起一旁的拖把,頭也不抬地說道,“那個,我好像還有衛生間沒有拖,我現在就去拖。”
咦?怎麼走不動了?怎麼回事?
扭頭,林莫語的左腳正不知死活地踩在我的拖把上,而他的左手也正扣在我的手臂上。
“鬆開!”我咬牙說道,用力將拖把往上拉,可是,拉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喂,你到底有什麼事啊?有事快說,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收拾呢!”我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怒目瞪著他。
現在是比誰的眼睛大嗎?哼,我童以若才不怕呢!
四目相對,突然覺得有一道電光閃過,我嚇得打了一個哆嗦。
“你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嗎?”林莫語終於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率先開口。我得意地揚了揚嘴角,看吧,憋不住了吧,跟我比瞪眼,你差遠了!
突然,“嘩啦啦”一聲響,我緩緩扭頭,隻見剛才被我粘起來的花盆一瞬間又全部裂開了。不是吧,這麼倒黴?
林莫語的臉色瞬息萬變,突然鬆開腳,一個閃身便跳到了花盆前。
我眼珠子一轉,拿著拖把趕緊閃人。誰知前腳還沒邁開,林莫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喂,小不點,你真不打算跟我說些什麼嗎?”
我僵硬地扭頭,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揚起手中的拖把,“砰”的一聲把它丟到地上,然後抬腳,用力踩了幾下,罵道:“你這個該死的拖把,誰叫你這麼不長眼睛,竟然跟花盆妹妹打了起來。”
“啊,什麼?你不是故意的,隻是因為花盆妹妹太漂亮了?什麼什麼?你說你喜歡它?你這個色鬼,你知道不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大的錯?花盆妹妹因為你的非禮,它,它,可憐的花盆啊,它居然不甘忍受侮辱,跳樓自盡了……”
我越說越來氣,從頭到腳將拖把踩了個遍,隻見地上那幹幹的地方,已多了不少的水。
我伸手撥開臉頰上的碎發,抬頭望著林莫語,咬牙說道:“我已經替花盆妹妹出氣了,拖把說花盆妹妹犧牲了,它也不想獨活,於是你看它……”我將拖把推到他的麵前,悲痛萬分地繼續說道,“它現在已經隨花盆妹妹而去了。”
咦?氣氛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林莫語站在一旁沒有任何動作,而我自導自演了半天,還真有點口幹舌燥。
我隻覺得頭頂上一道異樣的目光傳來,抬頭,林莫語正雙手交疊在胸前,以一副很深沉的樣子望著我。
這眼神有點讓人害怕,好像,好像我此刻正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麵前。
“那個,探戈,我說,你也別生氣了,不就是個花盆嗎?妹妹去了,咱再買個哥哥……”我吞了吞口水,硬生生地將後麵的話吞了下去,也將自己即將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
林莫語的眼神實在太恐怖了,恐怖得讓人毛骨悚然,我禁不住打了幾個哆嗦。唉,我還是趕緊閃人的好,免得再被他那目光戳出兩個洞來。
“你可以去參加單口相聲了,我保證春晚的導演不請你是個巨大的損失。”林莫語突然說道,然後從我身邊緩緩走過去。
我向後退了兩步,望著他冷得不能再冷的背影,皺了皺鼻子。
難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我打碎了他的寶貝花盆,就這麼被我的胡話給糊弄過去了,林莫語有這麼好說話嗎?
突然——
“小不點,你不去寫小說真是太可惜了。”林莫語轉身望著我說道。
呃——
我被他的話定在原地三秒,這人真的好奇怪。
我不就是編了個故事,撒了個小謊嗎?我這可是善意的謊言啊!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算了,不跟他計較,咱是有思想、有風度、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美少女童以若!
“啊呀——”一陣鑽心的痛自手心傳來。
我齜牙咧嘴地收回自己的手,隻見手心裏的那塊OK繃已經被血染得麵目全非。嗚,好痛,好痛!
我抬起腳,狠狠地在門上踹了兩下。我幹嗎這麼不小心撞到手啊?
眼淚在眼眶裏打圈,傷口處不斷有新鮮的血液流出。嗚,不知道這樣流下去會不會死掉!
我悲慘萬分地望天,也許我就是史上唯一一個因為打碎花盆、撒了個謊,而後又由於自己得意忘形、撞到門框上、引起傷口開裂、失血過多而死的人。
“小不點!”
啊,叫我幹嗎?
我抬頭,隻見林莫語坐在沙發上,身邊放著一大堆醫療用品。
“看什麼看,快點過來啊!”林莫語有些不耐煩地起身,然後快速揪住我的胳膊,將我拉到沙發前。
唉!
這人的力氣可真大,脾氣也真夠怪的,那張撲克臉也不換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臉上肌肉收縮了,不會笑了。
我壞壞地想著,突然——
“哇啊啊啊——痛啊——你想謀財害命啊!”我忍不住一陣怪叫。
手心裏傳來一陣刺骨的痛,我淚流滿麵地望著林莫語,雙腳不停地向前踢著。酒精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擦上去痛得要人命。
“啊啊啊,痛,你放開我,放開我啦!”我拚命掙紮,用力地拍著他的手,可是林莫語就是雷打不動,像沒事人一樣,緊緊地扣著我的手腕,用酒精一遍又一遍地擦著我的傷口。
“林莫語,我求你了,求你放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撒謊,我承認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花盆。我求你了,你就放了我吧!”我聲淚俱下地承認錯誤,隻求他放了我。
嗚,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林莫語頭也不抬,冷冷地說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好吧,謝謝你,你可以放了我吧!”我一邊抹著淚,一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緩緩抬頭,朝我挑了挑眉,然後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酒精棉一丟,從旁邊拿出一盒小藥膏,塗在我的傷口上。
最後又拿出一個小瓶子,在塗滿藥膏的傷口上麵噴了噴!
呃,不痛了!
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馬上就不痛了?”
林莫語輕輕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說道:“你看過足球比賽吧!”
“嗯,看過,我最喜歡的就是小羅。”我笑眯眯地說道。
唉,我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奇怪,臉上掛著眼淚,然後又笑得很傻,果然,我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人。
林莫語突然抬頭很奇怪地打量了我兩眼後,又繼續低下頭,將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裹在我的手上,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喜歡他?”
啊?什麼?什麼叫這麼多年了?
我的眉頭打了個結,林莫語的口氣怎麼好像跟我很熟似的?
難道我跟他說過我喜歡小羅?沒有吧,最近都沒有什麼足球比賽啊!而且我最近都沒有時間看球。
我最近可是在惡補跆拳道來著。
林莫語收拾好藥箱,朝樓上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我忍不住問道:“喂,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很多年了?”
呃,林莫語不出聲,徑直走自己的。
哼,幹嗎不說話,裝什麼酷?
“喂,林莫語,你也喜歡小羅嗎?”我鍥而不舍地繼續問道。
可是隨著“砰”的一聲,我的聲音跟我的目光最後都被關在了那一扇門外。
奇怪,他是怎麼知道我喜歡小羅的?
2
兩環、三環、一環半,噢耶!
正中靶心!
我頓時笑逐顏開,得意地為自己鼓掌叫好!
“啊呀——”我趕緊將兩隻手分開,右手顫抖不已。
天哪,我怎麼一得意就忘形,我可憐的手,真是太痛了!
哼,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林莫語的家夥,沒事養什麼花!你養花也就算了,幹嗎沒事把它放到窗台上曬太陽?
真是的,痛死我了!
我咬著牙,顫抖著坐在一旁,狠狠地瞪著對麵那扇門。那扇門上居然還貼著一張畫,真是自戀,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是他的房間一樣,還將自己的自畫像貼上去。
“自戀狂、自大狂、撲克臉、僵屍的後代……”我咬牙切齒地嘟囔著,突然——
我計上心頭,快速將牆上的飛鏢全部拿了下來,然後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開始練習我的“小童飛刀”。
“先射左眼好呢,還是先射右眼好?”我歪著頭,望著對麵門上那張很不順眼的“林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