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在出租車上坐了半個小時,蘇離已經處於絕望的邊緣,她把頭搭聳著套在側邊的擋風玻璃上,眼神空洞洞地盯著前方。
“小姐,是不是去參加汪易凡和嚴若雪的訂婚典禮?”身旁的男人也是耐不住寂寞,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蘇離說話。
蘇離一開始也沒有打算和任何一個人說話,但是當她聽到汪易凡三個字的時候,神經猛地一怔,眼睛頓時睜大,整個身體也是被針蟄了一半僵直了起來。
“你認識汪易凡?”她幽黑的瞳孔透出幽黑的光,死死地盯著男人,生怕錯過了任何一點的端倪。
男人搖了搖頭,扶了下鼻梁上的黑色眼眶,頭都沒有動一下,端坐著,“我不認識那個男人,但是我認識小姐。”男人的眼睛裏是一閃而過的暗傷,被蘇離捕捉到了。
“你喜歡的嚴若雪?”她驚訝地喚出了聲,如果她的感覺沒有錯,從男人那一抹即逝的暗傷可以判斷出,這個男人喜歡那個叫嚴若雪的女人,而且是愛到深處的傷。
男人輕輕地點頭,把頭轉向了窗外,看著窗外緩慢移動的陌生事物悵然若失,全身散發出來的憂鬱氣息快速地把坐在旁邊的蘇離感染。“隻是我一個人的錯誤,嗬嗬,身份地位完完全全的不相稱……”男人呆呆地小聲說著。
蘇離明白男人的意思,說到身份地位,她又有哪一樣可以與汪易凡排在一起呢,猛然升起的同病相憐的感覺,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和我一樣。”
“一樣嗎?”
“一樣,都是喜歡了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隻是我並不是因為這些而失去這段感情,都是我的不珍惜,所以……如果我一開始懂得珍惜,那或許現在的狀況就不會這樣的不堪,他就不會失去記憶,也不會和嚴若雪訂婚,而你也許還有和嚴若雪在一起的機會,嗬嗬。”蘇離無奈地笑著。
“我隻是小姐家裏管家的兒子,雖然和她一起長大,可是從來沒有靠近過,一直保持著很好的距離,沒想到還是愛上了她,她雖然驕傲得像個公主,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可是她其實很在乎身邊的人,像是二小姐,像老爺,她都很在乎……”
蘇離看著坐在旁邊娓娓道來的男人,嘴巴幹裂的一張一合,每一個字節裏都透著深深的悲涼,像是深秋的雨滴,砸在身上瑟瑟的發疼。
“我隻是去看看小姐,看看她幸福的樣子,她最美麗的樣子我必須得永遠地保存在記憶裏。”男人說著,緩慢地牽起唇角。
“我也是這樣想的……”
路段終於暢通了,風景也倒退地快速,有些讓蘇離應接不暇。
很快便到了汪家的別墅門口,車還沒有停穩,蘇離就迫不及待地拉住了車門,在刹車的第一秒就開門下了車,黑色的高跟鞋還沒有在地麵上站穩,她就快速地跨出了下一步,剛好踩在垂在地上的黑色裙角,一個踉蹌,撲到在了地上。
火辣辣的刺疼感瞬間傳遍了全身,她的手掌和膝蓋磨破了柔嫩的皮,她狠狠地咬著唇,站起了身。
男人付了車錢下車,趕緊走上去扶住蘇離。
蘇離推開男人,跌跌撞撞地朝著汪家的黑色雕花大門走去。還是記憶裏一模一樣的汪家,華麗莊嚴肅穆的大門,能看到大門裏麵,綠色的草坪和原形的花壇。大門寬敞地打開著,她知道是在迎接各方來的嘉賓。
大廳的門是掩上的,沒有聽到喧鬧的聲音,也沒有看到來往的人,四周都是詭異的安靜。蘇離鼓足了起,咬牙,剛要推門進去。
“你不覺得奇怪嗎?”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到了她的麵前,一臉懷疑的表情。
“奇怪什麼?”蘇離歪著頭看著男人,“有什麼好奇怪的?”她轉動眼珠子打量了四周,確實有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感覺,但是似乎和她進去無關。
“這不是訂婚典禮嗎?一個人都沒有,連聲音都沒有?這不讓人覺得奇怪嗎?”男人有些阻撓地站在她的麵前,表情陰鬱得可怕。
蘇離大力地推開男人,“就算裏麵是陷阱,我現在也必須推門就去看個究竟。”她說完,快速地推開了門。
嘩——
粉紅色燦爛的世界。
整個大廳的天花板上,懸浮著粉紅色心形的氣球,層層疊疊地在頭頂,散發著紅色的金光。她覺得異常地紮眼,於是把眼睛微微地眯起,環視四周,整整齊齊的香檳玫瑰花籃排在牆角。地板上,一層馨香的香檳玫瑰花瓣,踩上去立刻變了形。視線平行的地方,一個大型的心形帷幕,汪易凡的名字和嚴若雪的名字都用很璀璨的絲帶編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