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娜難以置信,他竟然叫保安來趕自己走!
掛上電話後,葉敘冷淡地說道:“你現在走還來得及。看在校友一場的情分上,我不告你騷擾。”
齊娜咬著嘴唇站在原地,似乎仍然不肯接受這個現實。這次,她的眼淚是真的湧出了眼眶,從小大大隻有保安幫她出氣,什麼時候自己也要被保安驅趕!葉敘你不過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所以做盡了羞辱我的事。
她冷笑,就算自己沒機會了,他和周款款也不會百年好合,等著瞧吧!
齊娜決絕地轉身,抹了一把眼淚,踩著高跟鞋揚著脖子離去。
峰回路轉的一天總算過去了,今天才上了一天班,葉敘就已經決定第二天繼續再翹一周班了。他做什麼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總是想著周款款在做什麼,有時候翻本藝術史的書看,書上的圖片也無緣無故就變成了周款款的臉。
米開朗琪羅的作品《創世紀》之中《創造亞當》一節,他竟然生生把亞當的臉看成周款款。周款款的臉安在一個裸男身上,葉敘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嚇得連忙把書合上。反正也看不下去,不看了。
說起來,周款款似乎已經一整天都沒有聯係他了。可是主動聯係她的話,又顯得不矜持。葉敘覺得自己自從和周款款在一起之後,變得每天兒女情長扭扭捏捏的。
晚上,葉敘終於趕完了新作品草圖。他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仍然空蕩蕩一片,任何消息提醒都沒有。無奈,他沒法再沉住氣,隻得自己主動撥電話過去。
葉敘剛剛輸入號碼,忽然一個電話打進來,是周款款。葉敘會心一笑,點了接聽鍵。
“一整天都沒消息,在做什麼?”
葉敘的問題換來的是對方的沉默。
“款款?”
“嗯。”
聽到周款款的應答聲,他這才鬆了口氣。
“你今天都在做什麼?”周款款的聲音有些疲憊。
“我能做什麼,不就是撿撿破爛兒、逗逗鳥兒嘛。”撿破爛是周款款羞辱他的一個梗,他自己都習以為常,且經常拿來自黑。
“自己嗎?”周款款平靜地問道。
“還有鳥兒。”葉敘從善如流地回答。
“除了動物?”
“那就是我了!”葉敘不知道周款款話裏的意思。
“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猶豫了片刻,似乎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周款款還是開口問道。
葉敘摸不著頭腦:“沒有啊,你今天怎麼了?有點兒不對勁啊。”
“葉敘,我們以後不要見麵了。”
葉敘麵色凝住,他皺起眉頭來,這是他煩躁的前兆。
“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
周款款沉默不語,漫長的沉默過後,周款款隻說了一句話:“祝你幸福。”說完便直接掛上了電話。
葉敘再想追問,電話另一邊已經是忙音。再撥過去,電子音不停地重複“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無來由地,他莫名其妙被分手了?
第二天下班的時候,葉敘再次跑到周款款公司樓下。給她打了一整天的電話,始終是關機狀態,周款款忽然劃清界限,葉敘不是不氣的,可是電話始終不通使他心裏的擔憂逐漸超過了氣憤。
周款款家裏的天然氣經常壞掉,那天臨走前說好要換的燈泡也忘了換,交電費的日期到了,物業早已取消單據提醒,不知道周款款有沒有想起來交電費,沒有電什麼都做不了……
一件件羅列出來的小事都成為葉敘心中驚心動魄的潛在危險性,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介入周款款的生活這麼深,以至於一閉眼全是她在家裏橫行霸道的樣子。
葉敘等了很久,直到公司裏最後一個人走掉他這才發覺不對。他掏出手機,迅速撥出一個號碼。另一邊接通後,葉敘連問候語也來不及說,直接開門見山。
“周款款今天來上班了嗎?”
另一邊頓了一下,似乎被他急切的語氣嚇到。
“我怎麼知道,主編不管員工考勤問題。”
“舅媽!”葉敘極少主動喊人,除非家庭聚會全家人都在的時候。
電話另一邊的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葉敘的嚴肅:“我聽說她今天辦了離職手續,下午人就走了。”
“她去了哪裏?”葉敘追問道。
“這就不歸我們管了。”
聞言葉敘掛了電話,上了車踩下油門直接一路狂飆趕去周款款家。一路上,他不停地撥打周款款的電話,仍然是關機狀態。葉敘緊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緊張用力,指尖開始泛紅,甚至他的眼睛也急得通紅。原本開車20分鍾的路程,他10分鍾就到了。
葉敘瘋狂地拍打周款款家的房門,無奈直到手掌被震得酸麻也無人開門。葉敘徹底沒有辦法了,他發現自己對周款款一無所知。如果平常他肯多用點兒心再多了解一下她,今天也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所措。
身後傳來了一前一後奔跑的腳步聲,葉敘的眼睛裏亮起一道光,是款款嗎?
他轉身,等來的不是那張心心念念的麵孔,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拳頭。
葉敘猝不及防,被一擊打倒在地。他捂著嘴角爬起來,看到對麵來的人是小天。
小天剛要再次衝上來,後麵追趕上來的原莎莎及時拉住了他:“小天!你不要這麼衝動!”
小天額頭青筋鼓動,他指著葉敘大吼:“就這樣的人!款款的真心全當喂了狗!”
葉敘嘴角瘀青,他皺著眉頭問道:“你把話說清楚,為什麼你們一夜之間都變成這樣了?”
小天冷笑:“一夜之間?變成哪樣?嗬,葉敘,你別再裝了,你心裏的小算盤被款款知道,她才走的!”
原莎莎一直站在小天旁邊,她雙手拉著小天的一隻胳膊,生怕他再次衝上去。原莎莎低下頭,失望地說道:“對不起,葉敘,這次我也沒理由幫你說話了。”
葉敘隻覺頭大,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個人在說什麼,他也沒心思再猜啞謎:“你知不知道款款去了哪裏?”
小天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聲音:“怎麼?還要當麵跟她提分手?”
葉敘忍不住了,因為款款不見了,他急於找人,心裏有火也一直忍著不發作,可是麵前兩人這副不陰不陽、有話藏一半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
“是她跟我提的分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如果知道什麼,我請求你們告訴我可不可以!”
葉敘的爆發讓兩人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小天直接掏出鑰匙打開了周款款的家門。他先走進去,葉敘和原莎莎隨後跟上。
小天走到周款款臥室,從她的床底下拉出一隻大大的行李箱。葉敘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隻是看樣子這隻行李箱似乎放在床底很久了,他平常打掃衛生的時候從來沒有在意過。
小天將行李箱拉出來打開,裏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資料。
“你好好看看吧!”小天指著行李箱對葉敘說道。
葉敘果真蹲下來,開始一本一本瀏覽。
這些書都是藝術類書籍,就算是他們本係的人看,都算是比較冷門而且難啃的。他翻開其中一本,裏麵密密麻麻畫滿了記號,翻開其他幾本也是一樣的情況。
除此,藝術類書籍下麵還有幾本知識產權法、法律條文等相關資料,旁邊還一摞筆記本。
葉敘拿起一本打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是周款款寫的。
這些筆記本上一筆一畫認真清晰地記載了她看過的這些書的所有筆記,一半是藝術類,另一半是法律類。最後一頁,周款款用加粗記號筆寫著:葉敘絕對不會抄襲,他是被冤枉的,啃完這些書就去救他!尾頁的下麵還畫了幾個奮鬥的小人表情。
葉敘蹲在地上把筆記本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原莎莎在一旁看著,心裏很難過。
小天站在一邊,輕輕地說了句:“你就是這麼對款款的?她為了你每天隻睡兩個小時。你呢?背著她在辦公室跟別人卿卿我我?”
說完,小天似乎忍耐不住走出家門,不想在這兒多停留一分鍾。倒是原莎莎急得不行,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後一跺腳追出了門。
小天的話如一盆冷水潑在了葉敘的頭上,涼意滲進了骨頭縫裏。那天在辦公室,齊娜忽然很反常,想必她是看到了周款款,所以故意那樣做。而晚上周款款的電話,反複問自己是不是一個人,加上最後一句“祝你幸福”,讓葉敘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可是就算他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想要道歉挽回,天大地大,周款款又究竟在哪裏?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煩躁地揉揉一頭鬆軟的短發。正當一籌莫展之際,口袋裏的手機響起……
他拿出手機,又是齊娜。葉敘本能地掛掉,可是當手機再一次響起的時候,他猶豫了片刻,接了起來。
葉敘接通電話,卻沒有出聲,他不動聲色地等待,想看對方又要耍什麼花招。
齊娜嬌滴滴的聲音從對麵傳來:“好久不見啊,葉敘。”
葉敘依舊不說話,也不掛斷。
齊娜等待了一會兒,覺得自說自話索然無味,咯咯咯地笑道:“想知道周款款在哪裏嗎?”
聽到這話,葉敘的瞳孔驟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