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井薰,你開車嗎?”我瞪大眼睛看著他。
“是啊!怎麼,艾麗你很驚訝嗎?”丸井薰對我擠擠眼。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結結巴巴地說,丸井薰,好像還是未成年吧!
“放心,奈純。別看丸井薰像小孩子,他前陣子已經滿了18歲,剛到年齡他就迫不及待地報名考了駕照。”龍雅學長拍拍我的肩膀,對我笑了笑。
我合上自己的嘴,使勁咽了下口水,即使是這樣,也還算是新手吧,但願沒問題。
引擎發出歡快的發動聲,丸井薰興奮地呼喊了一聲,我們的房車上路了。
說實話,我已經好久沒有坐車去郊外了。從車窗探出頭,閉著眼睛似乎都能聞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烈的青草氣味。
觀月葵一上車就盯著自己的手機一言不發,好像四周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倒是龍雅學長一直跟我聊天,對我講他們之前出去遊玩時發生的很多趣事,丸井薰則不時地回頭插一句話。
雖然觀月葵那家夥板著一張臭臉,但這絲毫不影響我高昂的情緒。
觀月葵、龍雅學長、丸井薰,這三個之前我隻能在小說中看到的男生,居然真實地出現在我的人生中。
自從那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的意外轉折開始,我的人生變得多麼不同。
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我的高中生活也許不會這麼精彩吧。我呆呆地望著麵前的三個人,一種難以描述的幸福感從胸中升騰起來。
如果,時間能夠停止,永遠在這一刻。野外永遠不會到達,我們的車子也將永遠在路上,就這樣帶著暖暖的心情在一起,那該多好……
“奈純,你在想什麼?”突然一個聲音將我的思緒拉回。我眨眨眼睛,看到龍雅學長給我遞過來一瓶飲料,我接了過來,笑著搖搖頭:“沒什麼啦,就是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能想什麼,一定是在想等一會兒要吃什麼。”龍雅學長右邊的觀月葵突然冷哼了一聲,說道。
這個人真是的,怎麼說的話一直都那麼讓人不舒服!
“難道我就隻能想著吃什麼嗎?真是的,我又不是飯桶!不過,龍雅學長,我們帶了什麼食物材料?”我期待地看著龍雅學長問道。
突然,龍雅學長和觀月葵同時“撲哧”笑了起來,丸井薰從後視鏡裏看著我也笑著說:“我們的艾麗可真是美食家啊,放心,今天晚餐的目錄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這下子明顯車裏的氣氛好很多了,觀月葵和龍雅學長都在這場笑聲中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冰釋了某種東西,兩人也開始簡短地說幾句話。
還好還好,我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我的演技還是不賴的嘛。雖然自己丟了一點點麵子,不過為了能讓兩人和好,也算是有了一功啦!
Part 5
下了車後,眼前出現一片翠綠。
連綿的山脈,高大而蔥鬱的樹木遮天蔽日,膝蓋那麼高的墨綠色翠綠色淺綠色鵝黃綠的野草,不知名的野花,白的紅的黃的粉的,點綴在草叢中,簡直是一條巨無霸的美麗地毯。
大自然的氣息迎麵撲來!
“耶,我回來啦!丸井薰……回來啦!”丸井薰將手放在嘴巴上圍成喇叭狀向群山大喊著。
“回來啦……來啦……啦啦啦……”群山回應著丸井薰的呼喊。
“這家夥,每次出來露營都像是脫開韁繩的野馬。”龍雅學長笑著說,一邊將單肩包在背上甩了甩,將車上的東西拎在手裏,旁邊的觀月葵拿著帳篷也下了車。
我站在原地,閉著眼睛仰起頭,使勁聞著空氣中的自然氣息。
好安靜,真的好安靜啊!不過,這安靜很快被傳來的音樂聲打破了。房車旁的巨大音響中流瀉出歡快的歌聲,與當前的背景簡直太配了。
三個人正在忙碌地建立我們的營地,我趕緊跑過去幫忙一起收拾。搭帳篷,立鍋子,拾柴,跑到附近潺潺的小溪中汲水。沒過多久,大本營總算是建好了。
四個漂亮的帳篷立在野地上,簡直像四朵蘑菇長在草地上一樣漂亮。
太陽已經開始西斜,血紅的光散了漫天,驅除了白天的燥熱,留下的都是暖融融的舒服感。
燒烤架立了起來,木炭發出特有的香氣。我從車載小冰箱中將串好的魷魚、牛肉拿出來,又拿了些洋蔥、蘑菇、茄子、青菜之類的,開始了我的燒烤。
另一邊的空地上燃燒著一堆柴火,上麵架著一隻鍋子,鍋子裏正在煮著下午從小河裏抓來的魚。
丸井薰坐在帳篷前彈著吉他,觀月葵和龍雅學長在下棋。
一切都是那麼好,我心裏的溫暖正在不斷加溫。果然像丸井薰說的,今天的野營會成為我記憶中非常重要的日子。
二十分鍾後。
“開飯啦!”我向正坐在山坡上的三個人喊道。然後將烤好的肉串和蔬菜串撒上調料,碼在盤子裏。然後端到鋪在地上的防潮墊上。
三個人聽到我的喊聲,朝我走了過來。
剛靠近營地,丸井薰就使勁嗅了嗅鼻子,說道:“哇,連空氣裏都是香味啊!”接著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牛肉放進嘴裏,然後連連對我豎著大拇指。
“你們先吃,我去端魚湯。”我笑著轉過身。
到底是木頭燃燒的火,燒到現在都沒有滅掉,揭開蓋子,撲麵而來的魚香味。
我蓋上蓋子,想著要怎麼把這口鍋端起來。這個鍋子的手柄看起來不是很結實,但是直接端著鍋沿的話會非常燙吧?該怎麼辦呢?
突然,一雙手伸到我麵前,接著鍋子被端了起來。
我嚇了一跳,轉頭去看,龍雅學長正用毛巾包著手端著鍋子站在我旁邊。
“這樣就可以了,是吧?”龍雅學長對我微笑著說。
“啊,謝謝你,龍雅學長!”我說道。
“沒事,走,一起去吃吧。不然一會兒恐怕你能吃的隻剩下竹簽了。”
“怎麼會,食物有很多呢。”我笑著說。
“說笑什麼呀,快點把湯端過來,你們站著說話湯都涼了。”突然從後麵傳來觀月葵的聲音。
什麼人啊,我轉頭狠狠瞪了眼那家夥。真是可氣,什麼都不幫忙還說這種風涼話!
龍雅學長笑了笑,對我說:“走,過去吧,有人等急了。”
“就該讓他等著!什麼嘛,總是這麼讓人討厭!”我嘟囔著說道。
“也不是啦,剛才本來是觀月葵要過來幫忙的,丸井薰讓他幫忙拿東西去了。”龍雅學長笑著說。
“龍雅學長,你真的人好好。我發現你從來都沒有說過別人的是非,而且總是維護別人。”我看著龍雅學長認真地說道。
“哇,看來在奈純心中,我的形象還是很不錯呢。”龍雅學長嘴角彎彎地笑了。
“當然了,我覺得龍雅學長人非常非常好,是個讓人心裏很溫暖的人呢。”
揭開鍋蓋,幾個人發出“哇”的驚歎聲。我拿出小碗來,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乳白色的魚湯中飄著翠綠的香菜葉和透明的白蘿卜片,散發著濃鬱的香味。
“這可是我們奈純的超級魚湯啊,簡直可以上國宴了啊!”丸井薰邊喝邊連聲說道。
“那就多喝點啦,哈哈。”我一邊開心地說著,一邊給每個人的碗裏盛湯。
“我來吧。你快喝,湯都涼了。”龍雅學長拿過我手裏的湯勺,說道。
“謝謝,龍雅學長,你真好。”我對龍雅學長笑著說。
我剛拿起湯碗,突然坐在對麵的觀月葵放下碗說:“吃飽了。”然後他站起來就走了。
“觀月葵,你再吃一點嘛!”丸井薰對觀月葵喊道,觀月葵沒有回頭,抬起左手擺了擺示意不參加。
“這家夥怎麼了,剛才還說餓了呢。”丸井薰奇怪地說,接著笑嘻嘻地讓龍雅學長幫他再盛一碗湯。
我轉頭去看觀月葵的背影,隻見他靠在帳篷前就著營地燈正低頭翻著一本雜誌。
這家夥怎麼了?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好像也沒有吃多少,難道是不舒服嗎?
“奈純,快吃,都涼了。”龍雅學長拉了拉我。
我應了一聲,目光從觀月葵身上轉回來,拿起烤肉吃了起來。
“哇!這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了,整個人都不能動了。”丸井薰摸著肚子躺倒在防潮墊上滿足地說道。
“那你就好好躺著消化一下吧。”我笑著說道,然後將竹簽收拾起來。
“真是辛苦你了,奈純,讓你做飯還收拾真是不好意思。”丸井薰說道。
“沒有關係啦,你們男生都是做搭帳篷之類的活,女生就該負責這些啊。”我笑笑,然後繼續收拾碗筷,這時龍雅學長走了過來,居然彎下腰幫著我一起收拾。
“不用啦,龍雅學長,我來就好了。”我用手阻止他的動作。
“沒關係,吃完飯運動一下嘛。”龍雅學長說道。
“等一下收拾!”突然背後響起觀月葵的聲音,轉過身看到觀月葵一臉漆黑地站在身後。
“幹什麼?”我驚訝地問。
“我還沒有吃完呢。”觀月葵突然說道,將丸井薰的位置占了一半坐了下去。
“你餓了?”我瞪著他,“但是,都沒剩什麼了啊,要不要再幫你烤一些肉?”我側過頭看著他。
“不用了,就吃這些就可以了。”觀月葵說著拿起一根已經涼了的蘑菇串塞進嘴裏,表情像是要殺人一樣,一口將一串蘑菇塞進嘴裏。
“那觀月葵你慢慢吃你的,我們先收拾這些好了。”龍雅學長笑著說道,然後繼續將垃圾歸攏起來。
“龍雅學長,感覺你真的很會照顧人,像哥哥一樣呢。”我說,龍雅學長拿盤子的手在空中微微停滯了一下,臉上劃過一道莫名的表情。我沒注意到觀月葵也停止了嘴裏的動作,目光直接射向了我,躺在墊子上的丸井薰表情也微微變了,慌張地看了眼龍雅學長,又將目光掃在觀月葵臉上。
頓了幾秒,龍雅學長拿起盤子,輕輕對我說:“像哥哥,真的嗎?”
“嗯。”我點點頭,“我一直覺得你好像就是我的哥哥一樣。”
“那以後你直接喊我哥哥吧。”龍雅學長突然說道。
“是、是嗎?”我有些驚訝,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突然身後響起一陣玻璃碎裂聲。
我轉過頭,隻見觀月葵手中的杯子躺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已經碎了。
“觀月葵!”丸井薰聲音怪異地對觀月葵喊了一聲,龍雅學長的瞳孔中閃過無法言喻的光。
“你沒事吧,觀月葵?”我著急地說,走過去蹲下幫他撿石頭上的杯子片,“怎麼這麼不小心?”
觀月葵卻沒有看我,而是盯著我身後的龍雅學長,那目光冰冷而充滿了我無法理解的意味。
“哎喲!”手指上一陣刺痛感,我扔掉了手中的杯子,黃豆大的血珠從我的指尖湧出來。
“奈純你沒事吧?”龍雅學長和丸井薰同時驚呼一聲,接著龍雅學長快步走了過來。
也幾乎是在同時,我的手被猛然抓緊,接著我的手指被放進了一張溫潤的嘴中。
居然,居然是觀月葵!他正捏著我的手指吮,手指被包圍在軟軟的溫熱中,接著被鬆開。觀月葵拿起一張紙巾放到嘴邊,接著將嘴裏的血吐了出來。
“下次小心點。”觀月葵沒有抬頭,輕輕地對我說道,然後撿起地上的杯子碎片轉身走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幾乎連叫他一聲的勇氣都沒有,“謝謝”這個詞語似乎並不是我想說的,但是其他的話語我又說不出來。
觀月葵,他居然……
丸井薰像是被嚇著了,看了看我,最後將目光定在站起來的龍雅學長身上。龍雅學長直直地看著觀月葵的背影,琥珀色的瞳孔在夜晚變成了濃得化不開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