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禮貌的家夥!等等,我還有一個競爭對手在身邊呢!忍住,忍住,月夜之雪獎學金在向你招手呢,雲妮卡!
我深呼一口氣,跟在他的身後走過去,說道:“沒有,我剛剛沒有想要逃,我隻是很激動,才抓住了門把手。”
他“哦”了一聲。
我愣住了,這樣就完了?他難道一點兒都不懷疑?難道天才的思維都這麼不可捉摸嗎?
“開始吧!”
淩俊暄在中間的黑色沙發椅上從容優雅地落座,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指著白色薔薇桌子的一角。刹那間,仿佛黑白分明的空曠房間因為他的一個動作變成了皇家花園。
我的心不可抑製地加速跳動起來,難怪這家夥會被那些女生追捧為“雪野學院第一男神”,果然很帥。
“好的!”那個像貞子一樣的女生提著長裙,搶先一步坐下了。
太可惡了!哼!我也要優雅地坐上去。
“砰!”
“好痛!”
嗚嗚嗚……為什麼椅子會跑掉?好丟人啊!
“你是白癡嗎?”那個女生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一骨碌地爬起來,雙手叉腰,深呼吸。
“好了!”就在我要發飆的時候,淩俊暄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來。他盯著我,微微皺著眉頭,如蝶翅般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皺眉的樣子,我的心裏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心髒突然悸動了一下。嗚嗚嗚,我不會得病了吧?
“我坐好了!”
不管了!我不甘示弱地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瞪了那個女生和淩俊暄一眼。
“很好,你們不需要自我介紹。”他的視線漫不經心地從我的身上掃過,帶著一股寒意,“我根本沒打算記住你們。”
這次,我和那個女生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天啊,這個家夥真是太傲慢了!
我一衝動,心裏話脫口而出:“你也不需要自我介紹,因為我也沒打算記住你!事先聲明,我可是衝著月夜之雪獎學金來的!”
“這樣最好,我需要的是高品質的試用者。我可不希望這次‘一千零一夜’造夢機的試用者是一個隻會對著我流口水的花癡。”沒想到淩俊暄居然沒有生氣,他單手撐著下巴,食指慢慢地滑過耳邊一片冰雪般細膩的肌膚,“那現在我就和你們簡單說一下造夢機……”
花癡?他是指剛才在大廳裏的那些女生嗎?
“首先,‘一千零一夜’是一個用來幫助人腦製造夢境的工具。它分為主體圓環和輔助介入夢境的耳釘,具體的光電以及配合腦電波的原理,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主要的任務說是試用,其實就是做夢,第一步要戴上耳釘……”
一雙白皙的手在我的眼前晃動,我盯著他修長的手指出神。好漂亮的手指,看上去就像一雙彈鋼琴的手,皮膚好像嬰兒一樣細膩。
“戴上耳釘之後,在腦海中想象自己想要的夢境,之後進入睡眠。‘一千零一夜’可以影響腦電波,在你們的腦海裏製造出相應的夢境,並且夢境會自動發展下去……”
他的脖子也很美呢!隱約從襯衫領口處露出一截,好像天鵝一樣優雅。
“而我也會以夢境數據收集者的身份進入夢境,進行數據收集,所以你們務必要做出高質量的夢……”
淩俊暄真的好帥,就算電視上的那些明星和他比起來,也缺少了那種舉手投足間優雅無比的氣質。不過,其實我也是花癡吧?因為我看到他的第一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因此造夢機可以通過水晶耳釘介入夢境,你們明白了嗎?”
咦?他怎麼突然提高了音量?
我茫然地轉過頭,正好對上淩俊暄那雙漆黑的眼眸。
啊!剛剛淩俊暄說了什麼?對了!他說了造夢機可以製造夢境,還需要戴上耳釘,可是之後要怎麼做?
“明白了。”貞子女生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
天哪!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呢!雲妮卡,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喜歡走神的壞毛病?但是,既然對手都聽明白了,那麼作為一個“合格”的試用者,我怎麼可以示弱?
“明……明白了!”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麼……”一枚精致的白色水晶耳釘被淩俊暄修長的手指推了過來。
哇,好漂亮的耳釘!水滴一樣的造型,既可愛又小巧。最重要的是,把它放在耳邊之後,它竟然自動貼在了耳朵上,完全沒有任何疼痛和不適。相反,讓人覺得有一股奇異的舒適感直入心間。
但是接下來要怎麼做?
唉,我居然因為走神要和月夜之雪獎學金失之交臂了,說不定這次我還得乖乖地跟著大惡魔哥哥雲北坤回家。到時候,雲北坤這個惡魔一定會咧著嘴巴嘲笑我:“笨蛋妮卡,還說不要我照顧!”
真是煩死人了!
忽然,一陣睡意襲來。
好難受……撐著眼皮好難受……為什麼會這麼困,周圍的風都變得甜蜜起來?不行,這是測試,不能睡。可是真的好溫暖好舒服,那首總是在夢裏出現的催眠曲響起來,好像有雙溫暖的手撫摸著我的臉……
“小星星眨眨眼,月亮先生戴睡帽,小公主快睡覺……”
3
天空下,輕柔的風帶著薔薇花的清香吹向遠方,青草在腳下微微搖擺。
這是哪裏?
“雲妮卡!”一個充滿憤怒的叫聲從我的身後傳來,“笨蛋,你幹嗎給老爸老媽打電話說我被劍橋大學錄取了?”
這低沉渾厚的聲音,這怒氣滿滿的語氣,這充滿火藥味的話語……
我轉過頭,惡魔哥哥雲北坤果然站在不遠處。他瞪著大大的眼睛,眼眸深處全是怒火。
“怎樣,就是我打電話說的,誰讓你不告訴爸爸媽媽!”我上前一步,握緊拳頭說道。
哼,我才不會對這個大惡魔屈服呢!
雲北坤也走近一步,眼裏迸射出一道光芒,說道:“你這個家夥,爸爸媽媽和你可愛的二姐已經移民了,我再去劍橋大學上學,難道要把你一個人留在國內嗎?你才十七歲啊!”
“我十八歲了!而且,我絕對不允許你拿我當擋箭牌!”
真是氣死我了,本來爸爸媽媽打算帶我一起出國的,可是我坐不了飛機。因為這個烏龍理由,所以我隻好留下來,雲北坤說要照顧我,也留下來了,結果……
“你留下來隻知道欺負我!”我大吼一聲,“讓我刷碗、掃地、收拾屋子,這哪是哥哥照顧妹妹!”
“我哪有欺負你?笨蛋,我隻是讓你做家務而已,難道我咬你了?”雲北坤烏黑濃密的眉毛擰成一團,“我看你這丫頭是很久沒被咬,皮癢癢了吧!信不信我咬你?”
“你咬啊!你咬我,我就離家出走。我一定會向爸爸媽媽證明我可以獨立生活,不需要你的照顧!”我狠狠地瞪著雲北坤,“我一定要揭穿你的謊言,大惡魔!”
“什麼?”雲北坤氣得肩膀都顫抖起來,“丫頭!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
唉,我和雲北坤每次吵架都特別沒新意,每次都說一模一樣的話。
“雲妮卡!我今天一定要咬你一口!”
等等,平時我們吵架的時候這句話從來沒有出現過啊!還有,雲北坤的聲音怎麼變了?變得軟軟的,甜甜的……
“哇,天啊!”
我看到了一隻長得和雲北坤超級像的小恐龍,而且露出了雲北坤特有的憤怒表情,正在磨牙。
雖然我總是叫雲北坤“大惡魔”,但不代表要他變成恐龍啊!
“妮卡,我要咬你了哦!”小恐龍張開了血盆大口。
快跑啊!
被一百條獵犬追的小兔子會是什麼樣的感受,我不知道,但是被一隻不斷變大的恐龍追著跑的感受隻能用三個字形容——快死了!
“啊!”一不留神,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狠狠地摔倒在淺水灣邊。
水麵倒映著恐龍的身影,它正朝我張開血盆大口。
原來我的死法是被雲北坤這家夥變成的恐龍吃掉,真是欲哭無淚啊!早知道就不跟他吵架了。嗚嗚,誰來救救我?人家才十八歲,還沒有遇到喜歡的人……
突然,烏雲密布的天空裂開了一道口子,金色的陽光如同泉水一般傾瀉下來,照亮了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
我呆呆地抬起頭,看見了一頭柔軟的黑發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澤,純白色燕尾服的衣角上,一朵用銀色絲線繡成的薔薇在風中微微翻動。
他微微側過臉,陽光為他的側臉鍍上了一道金邊。
“淩俊暄!”我瞪大眼睛,失聲叫了出來。
他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仿佛太陽神一樣拉開了一張黃金弓。
“咻”的一聲,金色的箭頭刺破空氣射中了恐龍,它蹬了兩下腿,然後“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撲通……撲通……”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我緊緊地盯著拯救了我的王子,他的五官好完美啊!
但是,前一刻救了我的王子,現在卻對著我提起了黃金弓。他的眼神冰冷如雪,他冷冷地喊道:“醒過來,雲妮卡!”
“可惡!雲妮卡,你給我醒過來!”
一個清冷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命令著我。
醒過來……眼前好黑,胸口好痛、好熱……那支帶著火焰的箭仿佛要在我的心裏熔化一般,它要帶走我的心髒嗎?
新鮮空氣如潮水一般灌進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好不容易才覺得舒服了一點點。
“嘩啦!”隱隱約約有個人影走到窗戶邊,用力拉開了黑色的窗簾,忽然,一道亮光照過來。
我捂住胸口,慢慢地睜開眼睛,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啊!”我用力往後退去,頭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
“砰”的一聲巨響,我的眼前立刻圍繞著許多小星星。
“好痛!你嚇死我了!”我跌坐在地上,一手捂著撞到桌角的頭,一手指著淩俊暄,“淩俊暄,你幹嗎要站在我的旁邊?”
“哼!”他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我,俊美的麵孔也因為瞳孔深處的寒光變得冷酷而疏離,他的耳朵上,那枚水滴般精致小巧的水晶耳釘正閃著紅色的光芒。
淩俊暄沒有搭理我的意思,轉過身,開始擺弄長桌上的圓環。銀白色圓環的表麵鑲嵌著一顆藍寶石,隨著他耳朵上的紅光以相同頻率閃爍著藍色的光,看上去瑰麗極了。
“這是什麼?”我站起來,好奇地湊上去,“好漂亮!我最喜歡藍寶石了,做成吊墜戴在脖子上一定更漂亮!”
“這是‘一千零一夜’的主體!”他厭惡地看了我一眼,警告道,“不要碰它!”
說完,淩俊暄就離開了桌旁,去叫醒還在昏睡的貞子女生。
淩俊暄的樣子好奇怪,就好像在生我的氣一樣,我惹到他了嗎?
不管了,我才不要在乎一個準備用黃金箭射我的壞人!
我將視線放在桌子上,圓環依舊閃爍著瑰麗華美的光芒。
原來這就是“一千零一夜”造夢機啊!
“天啊!”我一把捂住嘴巴,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點。
這個小小的圓環居然就是那個叫“一千零一夜”的造夢機,可是,像這種高科技的機器不都是超級大,可以裝滿整整一個屋子的嗎?難道說……剛剛我夢見的小恐龍和美麗的森林河流,都是通過這麼一個小小的圓環製造出來的?
實在太厲害了!趁著淩俊暄去叫醒貞子女生,好想摸一下……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隻靠一個這麼小的圓環……”我緊緊地盯著桌上閃著神秘光芒的圓環,慢慢地伸出手。
“你在幹什麼?”清冷的聲音好像千年不化的冰塊一樣向我砸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淩俊暄已經站在了我的身邊,他修長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眼裏帶著寒光,直接射到我的臉上。
他的手涼涼的,這種微涼的感覺順著指尖蔓延到我的心裏,讓我的心髒忽然漏跳了一拍。
我的舌頭都打結了:“我,我隻是想摸一下……”
他冷冷地看著我,就在我快要被他的眼神凍成冰塊的時候,他才疏離而冷漠地說道:“我已經說過了不要碰它,你不配碰它。”
“什麼?”我瞪大眼睛,一時沒有聽懂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