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皺著眉頭說道，“路過。”
“呃……”
路過的話，有必要特意把我從網球場上叫出來嗎？
“我隻是突然想弄明白你放學後為什麼會去實驗室找我，所以就來問問。”
“沒……沒什麼。”我撓了撓鼻子，更加心虛了。
我總不能說我想拉著他去參加網球賽，然後打敗他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好的閨密吧？他明明連去看比賽的邀請都拒絕了。
“是嗎？”
他淡淡地應了一句，沒有追問下去，哈哈，真是太好了！
“那我能問問你現在為什麼會和一個男生出現在網球場嗎？”
這是什麼問題？為什麼聽上去那麼奇怪？他是指白學長嗎？
對了！他有臉盲症！
我轉過頭，看了白學長一眼，說道：“那是白學長啦！他和你是一個班的呢！”
“白希誠？白雅姿的哥哥？”淩俊暄居然脫口而出，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你不是有臉盲症嗎？怎麼這麼快就知道白學長是白雅姿的哥哥了？”我瞪大眼睛問道。
“雲妮卡，我是有臉盲症，但不是不識字，同學的名字還是記得住的！”哇，淩俊暄好凶，眉毛都擰在了一起，“不要轉移話題！剛剛你和白希誠兩個人在網球場上到底做了什麼？”
兩個人？做了什麼？淩俊暄在發什麼瘋啊？他這麼問就好像我和白學長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啊啊啊，真是火大！
“沒做什麼啦！白學長在教我打網球而已。”我忍住怒火，耐心地解釋道。
“網球？他什麼時候開始教你的？為什麼隻教你一個人？你為什麼要學習網球？打算學多久？”
淩俊暄這是怎麼了，居然一口氣問出這麼多問題？
“淩俊暄，你好奇怪啊，為什麼要問這麼多？”我眨了眨眼睛，白學長隻是教我打網球而已，他不但問這麼多問題，而且表情也很奇怪，“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他微微一愣，冷冷地說道：“是啊，你現在是‘一千零一夜’的試用者，有關你的事情我都需要了解。”
原來是這樣啊，他這麼在意，原來都是為了“一千零一夜”。
為什麼我比剛才更難受了？
我低下頭說道：“我想參加雪野學院Bingo雙人網球比賽，白學長是我的搭檔，剛才隻是在訓練而已。”
“不許！”淩俊暄冷冷地說道，“不許參加！”
“為什麼？”我抬起頭，吃驚地看著淩俊暄，“隻是一次網球比賽而已，你放心，我不會影響實驗的。”
這樣說就對了吧？反正淩俊暄在乎的不過是他的實驗而已。
“我說不許就不許！”淩俊暄像個小孩子一樣蠻橫地說道，“你有那個閑工夫，不如去實驗室多做幾個夢，反正像你這種連發球都不會的家夥，就算再怎麼練習也不會通過預賽……”
“閉嘴！你憑什麼不讓我參加比賽？”
天啊！我真是忍無可忍了！我是因為他才被別人鄙視的，可事到如今連他也要來鄙視我嗎？
“難道我說錯了嗎？”他咬著牙，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什麼參加比賽，其實你是想接近白希誠吧！”
“你知道什麼！”我頓時火冒三丈，可是眼裏湧上了一股酸意，視線有些模糊起來，“淩俊暄，你這個渾蛋，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己沒有運動細胞，網球技術更是一塌糊塗嗎？我這麼努力想要得到第一名，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他愣住了。
“是啊，為了你！我想要得到第一名，證明我也是優秀的，配得上你……”我頓了一下，“你的實驗！”
說完這些，我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剛剛的疲累一股腦地湧了上來，我隻能蹲下來不停地眨眼睛，想要把眼眶裏的淚水逼回去。
四周一片寂靜，隻有風從我的耳邊呼呼地吹過。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溫暖的手撫上了我的臉，眼角的一滴淚水正好掉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
“對不起。”淩俊暄的聲音帶著一絲愧疚，又似乎夾雜著一絲喜悅，“別哭啦！你很好，不需要再證明什麼。”
他這是在讚美我嗎？哼，我才不會這麼快消氣呢！
“我就要拿第一名！”我狠狠地擦了擦眼淚。
“好。”淩俊暄伸出手，動作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頭發，“你想參加什麼比賽都可以，我等你拿第一名。”
“哼！”我慢慢地轉過頭，心裏難過的情緒因為他不經意的動作煙消雲散了。
接著，一個聲音從我的心底冒了出來：雲妮卡，你完蛋了！
5
“加油加油！”
“希誠學長必勝！”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加油聲讓整個露天網球場沸騰起來，而看台則被啦啦隊、親友團占據，球場上更是站滿了參加比賽的人。
我站在白學長身後，左顧右盼著。
雖然經過了一個星期的特訓，可我現在還是超級緊張。更可惡的是，淩俊暄那個家夥居然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出現，難道這樣就可以讓我安心訓練了嗎？笨蛋，就算是想表達對我的愧疚和信任，也不需要一直不出現吧！哼，我才不會承認自己想他了呢！
“妮卡！”白學長穿著帥氣的黑色網球服，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容向我走來，“抽簽結束了，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消息和壞消息？
我遲疑地說道：“就……就先聽壞消息吧。”
白學長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壞消息就是，抽簽結果顯示，我們從預賽到決賽，不管怎樣都會和最強的組合一較高下。但是我們倆現在隻能算中等水平，如果運氣不好，有可能無法進入決賽。”
什麼！
“白學長，雖然我現在還停留在隻會發球的水平，但是之前你不是說過沒問題的嗎？”我抓著他的網球拍，腦子裏嗡嗡直響。
白學長眨了眨眼睛，有些為難地說道：“之前我沒想到雅姿也會參加比賽，所以預計除了亞紀和非瑾的組合，並沒有其他的阻礙。但是現在雅姿也參賽了，她的球技比我的還厲害，更何況她的搭檔是她找來的外援，球技一定高超。”
啊啊啊，天要亡我！陰沉女居然也參賽了，要知道她根本不需要揮舞球拍，她隻需要站在網球場上看我一眼，就可以打敗我了。
“那麼好消息呢？”
我抱著一絲希望看向白學長。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說道：“好消息就是，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了絕對可以支撐妮卡打完全場的動力。”
絕對可以支撐我打完全場的動力？我隻要不在白雅姿的凝視下腳軟就可以了。
“看！”白學長突然伸出手指向我身後的看台，“動力來了！”
我疑惑地轉過身，說道：“哪裏會有那麼神奇的……咦？淩俊暄居然來看比賽了！”
沒錯，大冰山真的來了，而且當他出現在看台的一瞬間，剛剛還喧鬧無比的網球場立刻安靜下來。
淩俊暄卻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慢慢地穿過擁擠的人群。他今天穿著一身天藍色的網球服，將他的身材襯托得修長挺拔，英俊帥氣的臉在陽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芒。不同於往日冷漠高貴的氣質，今天的他如同一道涼風般清新。
更令人驚訝的是，淩俊暄的身邊居然還跟著一個和他穿著同款衣服的小男孩，是淩樂亦。
淩俊暄牽著淩樂亦的小手，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這樣溫馨的場麵簡直要把看台上的少女們的心都融化了。
我眼尖地看到看台上瞬間有很多女生捂住了胸口，一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樣子。其實我也要暈過去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飛快，隻覺得今天的太陽好大，曬得我都要暈倒了。
“妮卡姐姐！”
突然，一個甜甜軟軟的童聲打破了網球場上的安靜。
我瞪大眼睛，看著淩樂亦站在大冰山身邊，如蓮藕般白皙的小手臂上下揮舞著：“加油哦！”
淩樂亦居然在為我加油，那是不是說明淩俊暄也會……
我的視線完全不受控製地轉移到淩俊暄的臉上，剛好看到一抹飛速閃過的笑容，接著，他也伸出手朝我這邊揮了揮，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
沸騰的血液一下子從我的腳底直衝頭頂。
“妮卡，現在是不是幹勁十足了？”白學長微笑著說道，“走了，上賽場啦！”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腦海裏回響著淩俊暄剛剛無聲地說出的那句“加油，妮卡”，跟在白學長身後慢慢地走向賽場。
要贏，要贏，我一定要贏！
“嘟——”
集合的哨聲響起，身穿黃白格子裁判服的老師走到賽場中央，宣布道：“第一場！兩隊入場。”
哇，終於上戰場了！耀眼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照得我渾身暖洋洋的。我的身邊是網球社社長，是實力超強的白學長，即使現在對麵站著白雅姿，我也不害怕了。
不過，白雅姿今天換上了一套綠色的網球服，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怎麼看都好像在瞪我。
“好啦，妮卡，別緊張！”白學長在我的耳邊溫和地說道，“你看台上那個小朋友在衝你揮手哦！”
我轉過頭看向淩俊暄和淩樂亦，看到他們兩個人坐在那裏，我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白學長，我一定會努力的！”我堅定地說道，“所以……”
咦？白學長的臉色怎麼突然變了？
“啪”的一聲，他手中的球拍掉在了地上。
“白學長，你沒事吧？”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突然，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對不起，妮卡！”
他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向場外跑去。
“怎麼回事？”看台上一片嘩然。
“出了什麼事？”裁判跑過來問道，“比賽就要開始了，你的搭檔要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我呆呆地看著白學長離開的方向，有些手足無措。
白學長為什麼突然走了？難道他也看不起我，才臨陣脫逃的嗎？
突然，許多張帶著嘲笑的麵孔浮現在我的眼前，還有那貼滿了整張門的便利貼——“雲妮卡，你的名字不配和淩俊暄出現在一起。”
天好像要塌下來了，白學長怎麼會突然走掉？我這個星期的努力和用心都白費了嗎？
“哎呀，連白希誠學長都不想和她一起比賽了！”
“我就說她一定不行吧！”
“哼，這次她輸定了！”
對麵的白雅姿靜靜地站著，嘴角綻放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我真的要輸給她了嗎？
我不戰而敗，不但證明不了自己，還要在全校同學麵前丟臉，我果然配不上淩俊暄……
周圍的議論聲隨風飄到我的耳朵裏，我卻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反駁，感覺全身都麻木了。
“哥哥！”突然，淩樂亦清脆的聲音衝破了那些議論聲，鑽進我的耳朵裏。
我猛地抬起頭，不知什麼時候，淩俊暄已經走下了看台。
“老師。”他優雅地走到賽場上，彎下腰撿起白學長丟下的球拍，抿成一條線的嘴唇微微上揚，“我方請求臨時換人，申請淩俊暄和雲妮卡搭檔。”
我呆呆地看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淩俊暄難道要代替白學長和我一起並肩作戰嗎？
“可是，可是……”我抓住他的手，結結巴巴地說道，“淩俊暄，你不是和江非瑾說你不會……”
“笨蛋！”淩俊暄瞥了我一眼，眼角眉梢滿是自信，“我隻是不想來看他打球而已。”
“謝謝你，淩俊暄。”
“好啦！”他轉過頭，柔軟的發絲滑過耳廓，揚起手擺出一個標準的發球動作，“最佳搭檔，一起戰鬥吧！”
一瞬間，巨大的驚喜衝擊著我的心髒，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