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門,出去,打車回去!”原舒翼有些無語地看著我,那個眼神就好像是在說——這個家夥的臉皮還真是厚啊!
不管了,反正我的臉皮在“Surprise”公司已經練到了刀槍不入、金剛不壞的程度了。
“我從學校直接走路過來的,身上沒帶錢,也沒帶手機。”我眨了眨眼睛,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在我的苦肉計之下,原舒翼那邊似乎有那麼一絲絲的鬆動了。
“我打電話讓你家人來接你。”話音剛落,他便轉過了身,像是要去打電話。
“不行啊!”我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他的一隻腿,抬起頭,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他。
他身子一僵,低頭皺著眉頭看著我,臉色尷尬得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輩子也不想想起的丟臉事情,臉上飛起了一片紅暈,像是天邊的晚霞:“放開!”
曾經發生的那一幕再一次非常合作地來到了我的腦海裏,我的臉也微微紅了紅,觸電一般地放開了他瘦長勻稱、很有彈性的大腿。
其實不可否認的是,他的腿抱起來手感還是不錯的。
樂甜甜,你夠了!你真的變成色狼了嗎?身體裏的另一個我把那個已經墮落了的我拖了回去,狠狠地暴打了一頓。
“為什麼不行?”他滿臉懷疑地看著我,懷疑的同時,還有一絲警戒。
他也把我看成色狼了,嗷嗷……
“我這次來是瞞著爺爺的,他現在一定生氣了,如果現在打電話給他的話,他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的。”我篤定地說道。
“那你怎麼回去?”
“沒法回去了啊,外邊下這麼大的雨,你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走路回去嗎?”我雙手做祈求狀,再一次死皮賴臉地說,“原舒翼,大好人,你就收留我吧,一晚!就一晚!”
看著豎起一根手指頭信誓旦旦的我,他終於無奈地扶了扶額頭,一臉的無可奈何,“你住客廳。”
“嗯嗯!”我小雞啄米一樣聽話地點頭。
嘿嘿,隻要留下來,就有和好的希望,就有增進感情的契機!而且現在回去肯定會麵對爺爺和宿海兩方麵的狂風暴雨,我現在就像一隻鴕鳥,能晚點麵對那陣暴風雨就晚點麵對啊!
我跟著他來到了客廳裏,他指著軟綿綿的沙發看了看我,冷淡地說:“今晚你就睡這裏。”
“好的。”我配合地點頭,一臉的興奮,能夠留下來已經很滿足了,至於睡在哪裏,對於我這種打不死的小強體質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問題。
而且這個沙發看起來軟綿綿的,一定很好入睡。
“阿嚏!”我打了個噴嚏,覺得腦袋有點兒重,衝著他尷尬地笑了笑,“原舒翼,謝謝你能收留我,你真是個大好人!”
他用冰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把一旁的棉被扔給我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咳咳咳……”他的背影還未從門口消失,我便抑製不住地咳了起來。
糟了,我怎麼有一種要感冒的感覺?一定是淋雨淋太久了,就算我以前經常淋雨完成任務,沒日沒夜地打工,體質已經與一般男生無異了,但是剛剛實在是淋了太久的雨,就算是鋼鐵也要生鏽的。
算了,我還是好好休息吧,增進感情什麼的,前提是必須擁有強健的體魄啊!
我抱著棉被縮在了軟綿綿的沙發裏,喉嚨裏癢癢的,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咳咳咳……”不和諧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客廳裏回響,腦袋開始變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喂,醒醒。”
感覺肩膀被一雙手推了推,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一個模糊的側臉在我的眼中出現,把我嚇了一大跳,茶色的眼睛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清晰了,是夢嗎?他的眼底怎麼有一絲關切的神色?
“原……舒翼?”我不確定地叫他的名字,他微微皺了皺眉,遞過一個冒著熱氣的杯子。
“喝掉。”他命令道,臉上依舊是平日裏那種冷淡的樣子,沒有一絲情緒。
我疑惑地伸手接過了杯子,溫暖的熱度順著我冰涼的手傳遍全身,我試著喝了一口那淡黃色的水,暖暖的,辣辣的。那股溫暖順著我的咽喉一直進入我的胃裏,順著全身的血液暖遍了全身,一直暖到了心裏麵。
薑湯,他竟然煮了薑湯給我喝!
怎麼辦,我好感動,眼睛好像看不清晰了,是被薑湯的熱氣迷了眼睛嗎?
“原舒翼,你對我真好……真的,我好開心……”我結結巴巴地說道,雙手抱著那碗薑湯蜷縮在沙發裏,像是捧著最珍貴的寶貝,“你知道嗎?自從我的爸爸媽媽去世之後,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原舒翼,你真是個好人!”
“快喝,涼了效果不好!”原舒翼的表情有些奇怪,看著我的時候,眼底好像也多了一絲情緒,我怎麼看也看不清晰。
喝完薑湯之後,我渾身上下就像是有無數個暖爐在溫暖著我一樣,冰冷的手腳也回過血來,發脹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
我的小強體質果然還是可以的,一碗薑湯,把我從感冒的邊緣拉了回來,頭也不疼了,喉嚨也不癢了,身子也不冷了,我又複活了!
我感激地看著他,他卻不再看我,扔給我第二床無比厚重的棉被之後,便轉身走了。
我抱著軟綿綿的棉被,傻嗬嗬地笑——其實,原舒翼這家夥是個冷麵熱心的大好人呢!
4
一大片乳白色的煙霧中,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原舒翼靜靜地看著我,眼神冰冷:“不要碰我的照片!”
我低頭一看,呀,我的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抓著一個大大的相框,裏邊正是那張原舒翼笑得無比幸福的家庭合照,我一緊張,手一鬆,照片一下子跌在了地上,相框上邊的玻璃碎成了一片一片。
“你竟然摔壞我的照片!”麵前的原舒翼一下子變得無比的猙獰、邪惡,像是一個恐怖的魔鬼,一雙白皙且骨節分明的大手轉眼間變成了一雙碧綠色的爪子,向我衝過來。
“砰砰砰!”他抓住了我,大爪子打在我的身上,發出了無比奇怪的聲音。
“砰砰砰!開門!”聲音越來越大,傳進了我的耳朵裏,我慢慢地睜開眼睛,刺眼的陽光弄得我眯起了眼睛。
剛剛那個原來是夢啊——我的腦子裏就像裝滿了水和麵粉,我一動腦子,就自動混合成了一腦袋的糨糊。
“來了。”我迷迷糊糊地穿上拖鞋,眯著眼睛拖著軟綿綿的身體穿過客廳的沙發來到正門前。
“砰砰砰!”聲音好大,整個門似乎都在震動一樣,不過叫門的那個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熟悉。
誰這麼沒禮貌,大清早的吵人睡覺,我憊懶地揉了揉眼睛,順手打開了門。
陽光一下子照在我的身上,我不由得伸出手擋在眼前,眯著眼睛看著這個人,腦子裏還有些不清醒。
“樂甜甜!”一聲驚雷般的怒吼聲在我的身邊炸響,讓我的心髒猛地一跳,就像是有人用火箭炮給了我一炮,我的腦袋被炸得思緒橫飛。
這不是爺爺指派的我的禮儀指導兼監護人宿海嗎?還有他後麵那麼黑壓壓的一大片,戴著墨鏡、穿著黑色風衣的,不是爺爺家的保鏢又是什麼?
我的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就立刻受到了宿海的狂轟濫炸。
“樂甜甜,你真是我所見過的最沒有羞恥的女生!你身上穿的是什麼,你竟然穿男生的衣服,你的淑女觀呢?你的道德觀呢?你的羞恥心呢?你的節操呢?竟然留宿男生的家裏,竟然夜不歸宿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你可知道爺爺有多生氣!我和樂爺爺昨天晚上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嗎!你可以以死謝罪了!”連珠炮一樣的聲音直接通過我的耳膜傳進了我的腦袋裏,讓我原本就混亂的思緒更加混亂起來。
我身上確實穿著原舒翼的衣服,不過那是屬於特殊情況,我的衣服濕透了不能穿才換上的,如果不穿他的衣服,我一定會感冒的啊。不過,看著怒發衝冠、被我氣得一直不停地叫罵的宿海,我實在是沒有機會解釋清楚。
在他們的眼裏,我就是一個背著家人在別的男生家過夜而且穿著別的男生的衣服開門的輕浮女生吧?
爺爺一定很生氣,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回去之後,肯定會有一場大風暴。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宿海皺著眉頭抬起頭,一雙細長的美目眯了起來,像是研究一般的把原舒翼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抵觸的氣息。
“原舒翼……”我求助地看著一臉冷淡的原舒翼,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然有一絲奇怪的希望,希望這家夥挽留一下我。
“快離開吧,我已經收留你一夜了!”原舒翼的一句話把我的希望生生地澆滅了。
“看吧,別人都讓你快走了!你還想不知羞恥地留下來嗎?快跟我回去吧!”旁邊的宿海開始煽風點火。
唉,確實是該回去了……我垂下了腦袋,拿走了已經洗幹淨但是還沒有完全幹的衣服。從原舒翼的手上接過衣服的時候,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說了一聲“謝謝”。
他像往常一樣沒有什麼表示,很快便將臉轉向別處。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這樣做我一定會生氣的,但是現在,不會啦。
昨天晚上他肯收留我,而且還給我煮了薑湯,這樣的事實讓我更深入地了解他。他隻是麵孔冷了一些而已,但心腸還是非常好的……非常好……
抱著這樣的情緒,我跟宿海離開了原舒翼的家。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看,別墅門口的一個身影與此同時“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還看!”伴隨著聲音響起的還有腦袋上傳來的疼痛感,宿海那個家夥,竟然打我腦袋!
“好痛啊!”我抱著腦袋叫了起來,“憑什麼打我!”
“你有力氣在這兒叫喚,還不如想想等會兒回去怎麼麵對震怒的樂爺爺。”宿海眯著眼睛“好心”地提示我,“你可知道我被你這樣愚蠢的行為連累得有多慘?昨天晚上找你找得一夜都沒有睡啊,樂爺爺瘋了一樣地找你,連警察都出動了,最後查了很久,才聽說有人在翼然路這邊看到過你!”
“爺爺很擔心我嗎?”聽他這麼一說,我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絲小小的愧疚來,爺爺雖然人很凶,對我的管束非常嚴格,但對我還是非常好的,物質方麵從來不缺……雖然現在,我和他還沒有多少感情基礎……
乘著車子回了家,我有些心驚膽戰的,家裏的保鏢幾乎全部出動,將整座別墅都圍了起來,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的感覺。他們看著我的眼神,怎麼說……有些複雜。
我的心情更亂了。
“樂甜甜!”一聲怒吼從天而降,我顫顫巍巍地抬起頭,果然看到了爺爺威風凜凜地站在台階上,那種俯視著我的樣子,就像是一隻非洲草原上咆哮的雄獅。
如果讓爺爺知道我現在腦子裏全是雄獅的影像,他一定會立刻翻臉不認我這個孫女吧?
“你還有勇氣回來?好孫女!我樂家的臉全被你給丟盡了!”聽著他咆哮的聲音,看著他那雙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我覺得他現在就有可能不認我這個孫女。
“對不起……”我小聲地說著,僵硬地站在那裏,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竟然在陌生男孩子家留宿,你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大了,以後是不是就不回家了?原本以為你這麼多年來隻有一些行為和言語上的壞習慣,改改就好了,沒想到你的品德竟然也有這麼嚴重的問題!”爺爺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嘴巴裏冒出來的訓斥也一直沒有停,我不敢看他那充滿了怒火的眼睛,隻好垂著腦袋任他罵。
不過……怎麼扯到我的品德上去了?
我的品德其實還是很好的……
不就是沒有跟你們說一聲就去看望生病的男同學,然後剛好遇上下雨了不方便回家,於是留宿了一夜而已嘛,他住房間我住客廳沙發啊!道德問題什麼的,你們這些大人都想到哪裏去了……完全是你們想多了!
不過,這樣的話我現在還是不要說出口比較好,要不然以爺爺現在的情緒,一定會氣得徹底爆炸的。
“還有你,宿海,我不是讓你好好地監督她,改造她嗎?為什麼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件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爺爺把怒火的槍口對準了宿海。
“是。”宿海低著頭,劉海兒遮住了他細長如狐狸一般的眼睛。
我好像,連累他了……
不過,能連累他被爺爺罵,我還是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