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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梨想要不要走過去,思考之間,她已經下意識朝薄何走了過去。
他身上好像有一股強大的磁場,吸引著她情不自禁地朝他靠近。即使看不見他,她也會到處搜尋他的身影。
才認識不久,她便奢望與他形影不離。
巨大的鬆樹下,男人坐在那兒,身旁蹲坐著一隻大狗,他身前是燃著的火堆。看火堆的燃燒程度,他應該在這裏坐很久了。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薄何回頭,看見走過來的趙雪梨。
火光映襯著他的眉眼,他看她時,竟有些迷茫。不過這種狀態隻出現了一兩秒,過後,他便又是她印象中懶散、痞氣的樣子。
“坐。”他邀請她。
趙雪梨在他身邊坐下,她看見火堆裏架著一口正在煮水的鍋。
他杯中已經沒有水了,他用木勺舀了一口水倒進水杯,“沒想到會有客人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他將杯子遞給趙雪梨。
薄何的杯子……
趙雪梨當然不介意,她拿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
溫熱的水滑過她的舌尖,帶著竹葉的清香,暖了她的脾胃。
大鍋中的水在不停地冒泡。
零下四十攝氏度的夜晚,因為眼前的篝火、熱茶,和身邊的他,變得溫暖了起來。
兩人一時間都沒說話。
趙雪梨想起晚上吃飯時,同桌那些人的對話——
“薄神怎麼沒來吃晚餐?”
“他有厭食症,你不知道嗎?自從得了這病後,餐桌邊便沒再出現過他的身影。”
“還是因為那事嗎?”
“噓,你別提了,吃你的飯!”
趙雪梨看著鍋中沸騰的水,忽然站起身,朝四合院跑去。
身邊的男人沒有動靜,仿佛沒看到她離開,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趙雪梨很快又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她還抱著一口大鍋。她站在薄何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他身邊還蹲著她下午看見的那條雪橇犬。
不知為何,看著這一人一狗的背影,她竟生出一抹孤寂感,她的心驀地狠狠抽痛了一下。
明明有那麼多朋友,趙雪梨相信,隻要他一開口,會有無數人過來陪伴他,可在這樣節日氛圍濃厚的夜晚,他偏偏獨自一人。
趙雪梨深深吸了一口氣,待氣息平穩後才走到男人身邊,輕輕地問:“可以借個火嗎?”
薄何挑眉,隨即點頭,示意她自便。於是原本煮茶的鍋火換成了趙雪梨帶來的大鍋,鍋裏盛著她從廚房借來的小米。
“肚子有點兒餓了,想熬點兒粥喝。”她這般解釋。
薄何沒問太多,隻是她解釋了,他便聽了。
不多久,鍋裏的小米開始翻滾,散發出米粥特有的清香。趙雪梨並不餓,可此刻一聞她有些嘴饞了。
趙雪梨仔細地看著鍋裏的粥,偶爾用長木勺在米粥中攪一攪,使其不易黏鍋。
她專心熬粥時,薄何便看著她。
趙雪梨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戴著白色的圍巾和白色毛茸茸的帽子。她的小臉埋在衣物中,隻露出一雙烏黑的大眼。這眼睛清澈瑩然,仿若藏著點點碎金,璀璨耀眼。
“好了。”趙雪梨看著已經黏稠到恰到好處的小米粥,正想向薄何借杯子,一轉頭,卻對上了他盯著她看的漆黑雙眸。
趙雪梨的臉轟地一下,紅了。
薄何好像很喜歡看她。
見她麵紅耳赤,薄何依然沒吭聲,隻看著她。
趙雪梨頂著緋紅的臉,輕聲問他:“你的杯子可以借我用用嗎?”
薄何將杯子遞給她。
這個杯子是瓷杯,正常杯子的大小。趙雪梨盛了一勺米粥到杯裏,金色的米粒和潔白的瓷杯配在一起,分外好看。
趙雪梨說:“你嚐嚐嗎?很香的。”
薄何接過趙雪梨遞來的杯子,他正準備喝時,趙雪梨溫柔地提醒了一句:“有點兒燙。”她的眼神溫柔而明淨。
薄何第一次用杯子喝粥,覺得新奇,他拿著杯子喝了幾口,嘴邊縈繞著米粥的清香,但味道,自然是沒有的。
看著趙雪梨一臉期待之色,薄何沒有讓她失望,慢條斯理地將杯子裏的熱粥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