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的是,在大學畢業前他忽然以三億的價格把公司賣了。
而最離奇的是,就在他把公司賣出後不久互聯網泡沫吹破,百分之八十的網絡公司紛紛倒閉,像他這樣在最巔峰時期全身而退的人絕無僅有。從那時起,占南弦這個名字就成了業內神話。
當原來的同行還在為生存而焦頭爛額時,大學畢業的他已輕輕鬆鬆挾大筆資金進入資產管理和金融服務領域。所營業務不但包括企業私募股權基金、對衝組合基金、房地產投資基金和封閉式基金等多種投資形式,還提供包括企業並購谘詢、重組和重建谘詢等服務。
半年後,當淺宇速訊支持不下去打算關門大吉時,他卻又花三千萬把公司重新買了回來,改名為淺宇光技,重組後借殼在美國納斯達克掛牌,上市當天即超額十多倍認購,開盤兩小時內三十美元的招股價飆升到九十美元,漲幅達到百分之兩百,如此盛況遠遠超過淺宇智囊團原來的融資預期。
隨後幾年裏淺宇的營銷滲透各行各業,最終成為首屈一指的大機構,分公司遍布全球,年營業額近百億美金。
到後來,連福布斯都已不知占南弦坐擁的身家達到多少。在最近兩年間,淺宇更是向美國衛星公司購買且成功往太空發射了商業衛星。
異稟天賦的商業才華使占南弦有錢到這份上本來已經有點難,偏偏他除了錢之外還很有貌。
十大鑽石級未婚男中排名冠首的他現年二十八,一米八五的修身比例完美得恰到好處,窄腰長腿性感無比,配上如古代畫工一筆一筆精心勾畫的五官,尤其俊容上永恒一抹不沾人間煙火的淡冷,使他整個人透出似遠還近讓人無法抗拒的謎魅。
公司裏的女員工通常這樣形容他——那個帥得我好想暈倒的總裁。發展到後來整幢淺宇大樓皆知,如果某位女同胞逢人便說“完了,我今天又暈了”,那代表她剛剛才見過占南弦。
即使明知隻能暗自仰慕而永無可能,每日裏還是有不少女員工在他要經過的地方偷偷匿身等待。膽大的假裝不經意偶遇,膽小的遠遠翹首哀盼,隻要能見他一麵已心滿意足,這幾乎已成為淺宇未婚女的必修課,由是大樓裏天天有人暈得死去活來。
有錢已經比較難,有貌更是難上加難,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穩居花癡流口水對象第一位的占南弦,除了財貌雙全外竟然還很有情——他是普天之下最有條件花心卻最不花心的美男子,這點簡直要殺死人。
他對初戀女友,那位全城皆知的玉女明星薄一心十年如一日地專情,自十八歲與她相識到現在,雖然生意場上也偶有逢場作戲,但愛情長跑始終無變,多少年來這對金童玉女早已成為萬口稱頌的楷模——所有報紙上都是這樣說。
總裁專用電梯裏,業務部負責人高訪興致盎然地翻著手中的雜誌:“好像就連這個城市裏的空氣分子,都在翹首期盼你和一心的婚期。”
占南弦雙手插在褲袋裏,目光落在顯示屏上,看著電梯一層層飛速上升,薄唇淺淺地勾出一抹完美弧度,並不回話。
到了六十六層,當梯門打開兩人俱是一怔。
入眼隻見總裁辦公室門口旁秘書辦公區的頂上,天花板仍亮著兩盞白光長燈,但除了裝點室內和廊道的大盆綠色植物,整層曠闊空間內空無一人,隻聞中央空調運轉的聲音,然而秘書桌上的電腦仍亮著,文件也打開未收。
顯然有人還沒走,隻不過是暫時離開了座位。
高訪笑道:“溫暖果然還是那麼勤奮。”
被驚擾了的細微腳步聲帶著難以覺察的遲疑,從某處空間內傳來,由遠而近,最終停在會議室門口。
占南弦轉過頭,端凝淡冷的視線迎上一雙無波眼眸。
兩人相視了有三秒。
溫暖隨即開口:“占總,高經理。”
“你這麼晚還不走?”高訪打趣,“高階員工可沒有加班費。”
她笑了笑:“這就走了。”
許是身份使然,占南弦隻對她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雙手從褲子口袋裏抽出,推開兩扇暗玫色各一米多寬的精雕木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他一路走到辦公桌後,卻沒有坐下,而是往前兩步,站在透明的玻璃幕牆前。這個城市在多年前已經失去星光,曠闊無比的黑夜裏隻剩下忽明忽暗的霓虹,微小如盒的車河融著一盞盞等距的路燈,拉出絲一樣的火線光弧。
這樣居高臨下地看去,似身在雲端的夜天,凝睇著人間。
“高訪。”雙手環胸,他喚。
“什麼?”高訪走到他身邊。
“如果有人要把你從這麼高的地方推下去,你會怎麼樣?”
高訪一怔。
“你會選擇抵死不從,還是縱身飛下?”
高訪聽得一頭霧水:“你想說什麼?”怎麼含著某種機鋒。
占南弦從遙遠的夜空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他:“沒什麼,你剛才提起一心,想想我和她走了也有十年,是時候應該結婚了。”
高訪意外:“你說真的?”
他點了點頭,回到座位:“冷氏的案子籌備得怎樣了?”
“目前還順利。”高訪頓了頓,“這個案子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是代中。”
“這個我知道,怎麼了?”
“坦白說我不明白遲碧卡為什麼推薦溫暖上來。”
占南弦淡淡笑了笑:“這件事碧卡問過我。”
高訪再次意外:“你批準的?”
“三人裏碧卡獨獨選了資曆最淺背景也最特別的一個,總有她的理由。”
“那周一的會議讓她列席了?”
“沒有理由不讓她參加,她沒做錯事之前不用把她當賊防著,否則隻會妨礙到我的工作。”
“明白,對事不對人,我會告訴管惕。”
占南弦沒再說話,幽暗眸光投向半敞的辦公室門外,那裏早已渺無人影。
星期六一早溫暖便已起床,精心準備好幾道可口小菜。
每個周六中午,除非出門在外,否則她的姐姐溫柔一定會來。
因為爺爺把她們的父親起名叫溫和,於是她父親也延續了這個隨意到有點隨便的傳統——長女叫溫柔,小女叫溫暖。
名字雖然另類了點,對溫暖卻沒多大影響。
溫柔的待遇則相對要差一些,多少年來當身邊從男生到男人全都起哄似的,刻意捏著嗓子尖而悠長地叫她一聲“溫——柔”時,性格一向不算溫柔的她總惱得想殺人。
“我受夠了這種摧殘!”溫柔躺在沙發上嚷道,“如果將來我生個兒子,一定叫他溫度計!”
溫暖失笑。溫大美人受夠了這種摧殘,所以不甘心,無形中便想如同父親一樣摧殘後人:“如果生的是女兒呢?”
“那就叫溫泉!”溫柔理直氣壯。
“還好,不是叫溫存。”她把手中削好的蘋果遞過去。
溫柔斜斜地抬起美麗的眼:“那麼遠,我怎麼拿?”
明明隻要探個身就可以到手,真是懶得無可救藥。
溫暖起身,走過去把蘋果直接塞進她的嘴:“老爸當初怎麼沒叫你溫室的花朵?”
“我呸!你還叫溫吞吞呢。”
溫暖笑著回房去換衣服。
雖然是周六,她還是想回一下公司。楊影已經走了,占南弦也已回來,下周一她就要獨自上陣,還是準備周全一點比較好,別到時周一開例會上司一問她三不知。
溫柔看著她身上淡紫色的外套和及膝裙,不禁翻翻白眼:“你一個月的薪水還不夠買幾套這身衣服的,還去幹嗎?”
溫暖套上半寸跟的珍珠色鞋子,把長發卷起,以可藏進發間的淡翡簪子固定:“我不去留在家又能幹嗎?”
“溫暖。”溫柔的眼神可憐兮兮,如同被人拋棄、晚飯沒有著落的小狗。
“親愛的,這招隻適合對你的男友使用。”
溫柔眉一挑:“哪天我非把占南弦從薄一心裙下撬過來再狠狠踹掉!”
“Wow!”溫暖不由得為她的豪情驚歎,“我拭目以待,記住千萬別讓我失望。”笑著說完,拉上門離去。
母親在她們年幼時已經過身,十年前父親也已去世。溫柔把老房子賣了換成兩套公寓,姐妹倆各有各住,加上父親留下的遺產,不多不少夠她們這輩子豐衣足食,又因為世上隻得姐妹二人,所以她們格外友愛。
溫柔在一個大型的證券公司做投資經理,工作非常刺激,也很有成績,行內提起溫柔不少人都認識,溫暖由衷地為她高興。
至於她自己,本來一直乏善可提,沒想到會被破格調到六十六樓。最近竟有不下五家公司想挖她的角,似乎一下子就在職場裏出了名,當然,她不排除其中有些公司對她所接觸到的淺宇案子更感興趣。
剛剛把車停好,溫暖便見到一輛寶石藍的BUGATTI急駛而來,車身猛地九十度打轉,泊停在她的車子對麵,車裏的人與她一同走了下來。
“占總。”她微笑問候。
見到她占南弦有絲意外,但也隻是微一頷首,便徑直走向專用電梯。溫暖跟隨在他身後,在他停下後她仍往前走,員工電梯在十米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