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的王城鹹陽城也是中原最為著名的大都市。其繁華程度比起帝都鎬京城亦不遑多讓。雖然西秦地處西北邊遠地區,秦人的先祖也不是中原人。所以中原百姓都稱秦人為蠻夷。但,西秦的曆代君主都積極的推行中原文化,學習中原的先進技術,不遺餘力的招徠中原各國的人才。同時鼓勵各國商人與西秦通商。經過幾百年的發展,之前疲弊落後的西秦也逐漸發達起來。隻不過中原百姓還是習慣性的稱秦人為蠻夷。
西秦雖然一直在發展在改變,但是許多的舊製度依舊沒有改變。西秦民風彪悍,秦人凶悍尚武,且國家不禁格鬥。秦人之間也常常因為一些小事而鬥狠殺人。所以,雖然西秦鼓勵各國學子來西秦授業,鼓勵各國商人來西秦經商,但卻沒有多少人願意與虎狼之性且毫無約束的秦人打交道。
當今的秦翼公繼位之後重用衛人鍾南海推行變法。雖然鍾南海的變法因為觸犯了西秦貴族的利益而遭到抵製,但是秦翼公卻不遺餘力的支持鍾南海變法。自鍾南海的部分變法推行以來,受到律法約束的秦人也都不再好勇鬥狠。於是各國的商賈學子也都紛紛湧入西秦。現如今的鹹陽城也已經成了中原最為繁華的大城之一。
鹹陽城的東大街是一片繁華的鬧市區,這一大片都是各種商鋪。所以此處的房屋大都昂貴異常。在這一片鬧市中有一棟三進的大宅子顯得與眾不同。這棟宅子的主人不知道是做什麼的,這裏都是商鋪,唯有這座宅子的主人沒有經營任何商品,而是用來居住。倒也算得上鬧中取靜。這宅子四周的那些商鋪也都在猜測這宅子主人的背景,畢竟要在如此繁華的西大街上買下這樣一棟大宅子居住十分不易。不是富豪便是官吏。隻不過這宅子裏也沒有多少下人伺候,看得最多的也就一個駝背的老頭兒,和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婦會經常出入這座宅子。宅子裏的人既不跟周圍那些掌櫃夥計們打交道,而且平時也不見有什麼人進出這座宅子。所以這條大街上的人們都對這座宅子的主人很好奇。已經過了吃飯的點,駝背老仆過來叫了好幾次,可是陳半閑卻依舊坐在書房裏一動不動的盯著書桌上的一封信箋。那信箋上寫著“江湖這麼大,我想去闖闖。”
看著這熟悉的字,陳半閑心中五味陳雜。他終究還是走了。“翅膀硬了都要飛走的。”他自嘲的說著。想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不由得心酸的想到,自己這麼多年忍辱負重,苦心孤詣地經營布局都是為了他,可是他卻從不領情。這麼多年來,雖然表麵恭順,可心中對自己該有多少的不滿。
可是自己真的錯了嗎?自己為他的人生鋪好每一步路,隻是為了讓他走起來更加的通順,讓他不要再經曆那些苦難。為什麼他們都不接受呢?
想想這些年父子兩人的關係,陳半閑就感到心中堵得慌。這個孩子從小對自己從來隻有敬畏。隨著自己年歲的增長以及兒子的逐漸成長,陳半閑感覺到父子兩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親情越來越淡泊。父子之間的鴻溝也越來越大。
看到兒子寫的信箋,讓他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個人來。同樣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同樣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那個人對自己的情感也像是兒子一樣,對自己充滿了敬畏。自己教他下棋,教他書法。到最後自己卻又將他引入局中。想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陳半閑不由得心一軟。“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就在他想放棄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響起“你怎麼能放棄,你怎麼能放棄呢?幾十年的布局,你難道真的舍得放棄嗎?你難道忘記了什麼才是你的最高使命嗎?你難道要棄整個家族於不顧?在這亂世之中,一個家族想要傳承下去何其艱難。家族當年差一點就要覆滅了,數萬人的命運都會隨之毀滅,若不是你強行的逆天改運,陳家早已經灰飛煙滅了。如今,劫難雖然暫時的過去了,但在這亂世中要想長久的存在,想要做一個傳承千年的家族,就必須完成這樣的布局。”
最後他隻能無奈的歎息一聲,走到書房中間。那裏擺放著一副塵封的棋局。他拿掉蓋在棋局上麵的布塊,看著這樣一副殘局發呆。
駝背老仆走進書房,他看著陳半閑恭敬的說“昨天晚上老糊塗神走後,有幾隻蒼蠅闖進了招魂幡中。請問老爺該如何處置這些人?”
“哼,這些人真是討厭。老夫都已經不問世事了還要來打擾。看來不給他們些顏色瞧瞧還真當我是隻病貓呢。”
“你把這幾個人扔進青龍司。這一次就當是給他們一個警告了。如果有下一次,哼....”
等到那駝背老仆走出去後,陳半閑又轉身盯著棋盤上的殘局發呆。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塵封了十年的棋局,這一次終於有些變動了。也好,一個人獨孤求敗的滋味真不好受。這些年都沒有碰到對手了,希望這一次能夠有人陪我下一局完整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