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翰文和媽媽一直在客廳裏聊個不停,駱巧巧本來打算睡覺的,但被吵得沒轍,她索性從床上爬起來,拿著鑰匙出門:“我出去買點東西。”
“街上到處都關門了,你能買什麼?來跟翰文打個招呼。”巧巧媽喊道。
駱巧巧不予理會,用手一勾關上門,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巧巧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華翰文關心地問道。
“她剛剛在朋友圈發了張照片,被我說了一頓。”
聽巧巧媽這麼一說,華翰文才打開朋友圈,看到駱巧巧發的那張合照,照片上穿著婚紗的她笑靨如花,依偎在李凱碩的懷裏。
華翰文看著這張照片,心裏有些難受。
巧巧媽觀察著華翰文的神色,試探性地說道:“翰文,之前巧巧有男朋友我不方便說,但是現在巧巧是單身,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試著跟巧巧相處看看?”
“巧巧應該還沒從上段感情裏走出來吧。”華翰文苦笑一聲。
“那你就幫她呀。”
華翰文愣了一下。
巧巧媽笑了笑:“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喜歡巧巧的吧?你每次來我們家裏,都在打聽巧巧的消息,巧巧在的話,你就時不時地看向她。”
駱巧巧走到樓下,才發現自己忘帶了手機,隻好折回去拿,她才發現自己剛剛沒有關緊門,門隻是輕掩著,裏麵傳來華翰文的聲音:“我確實是喜歡巧巧,從我進公司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很喜歡,可是我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也想過放棄,但是我始終做不到,後來我發現,原來巧巧的爸爸就是當年救過我的消防員,這讓我更無法輕易放下巧巧了,我覺得我和她之間一定是有某種緣分的,即便注定我隻能默默地守護她也沒關係。”
駱巧巧聽到這話怔了怔,她記得華翰文說過他有喜歡的人,但她沒想到那個人會是自己。
駱巧巧的心裏五味雜陳,默默地轉身離開。
華翰文從駱巧巧的家裏出來,走到樓下看見駱巧巧依靠在一根欄杆上,雙手插在衣服兜裏,臉色陰鬱。
“你怎麼不上去?”華翰文奇怪。
“我聽到你跟媽媽的對話了。”
華翰文心裏一緊:“你都聽到什麼了?”
“你是故意的吧?”駱巧巧輕輕地歎了口氣:“我真的隻是把你當成一個可愛的後輩來看,你在公司三番五次地找我討論工作,我以為你是出於勤奮;你經常來我家裏看我媽媽,我以為你真的隻是感激當年我爸爸救過你們一家。你怎麼能利用我對你的信任?”
“我沒有……”
駱巧巧打斷華翰文的話,她的口氣冰冷:“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隻愛碩碩一個人,請你不要妄想通過攻略我媽媽來試圖接近我了,我覺得惡心。”她把話說得很絕。
華翰文被這番話深深地刺傷了心,他的喉嚨滾動了下,聲音有些哽噎:“我隻是想要照顧你而已,我隻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對你的喜歡。”
“請你放棄,放棄我吧。”駱巧巧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你別再做徒勞而無功的事情了,我隻屬於碩碩一個人。”
駱巧巧說罷,便從華翰文的身邊走過,上樓了。
華翰文站在原地久久地失神,淚水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春節收假回來,孟曉薑察覺到駱巧巧和華翰文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了,明明在一個組,但駱巧巧和華翰文幾乎無交流,有需要交給華翰文去做的事情,駱巧巧都是讓孟曉薑幫忙轉達。
孟曉薑在午飯時間找到機會問駱巧巧:“你跟華翰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喜歡我。”
駱巧巧說完這句話特意看了一下孟曉薑的表情,卻發現她沒什麼反應:“你早就知道了?”
“別說是我,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出來了。”
“那為什麼隻有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以前跟李凱碩那麼恩愛,告訴你也沒用啊,而且華翰文也特意囑咐過我,讓我不要跟你說,他怕你知道後會遠離他,現在看來一語成讖了。”
“我現在確實不知道怎麼麵對他,我發現我太傻了,竟然一直看不出他喜歡我,所以我現在沒法跟他正常相處,我怕他會以為我在給他機會。”
“其實華翰文一直都知道你不會喜歡他,他說過,他對你的愛是單向付出且不要求回報的,我明白你的心裏無法放下李凱碩,但是作為姐妹我也希望你能走出來,可以試著去接納其他人。”孟曉薑勸道。
駱巧巧搖搖頭:“你不會懂的,我不是失戀,我是喪夫,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走出來的。”
“那好吧。”孟曉薑當然也沒法再強求駱巧巧,她尊重她的想法。
關於指尖紅線的遊行示威風波已經過去了,孟曉薑搬回嶽饒的公寓住,嶽饒看到她回來很驚訝,他以為借著這個理由,孟曉薑不用再跟他同居應該很開心才對。
“我覺得最近安全了,而且這裏離公司近,我上下班也比較方便。”孟曉薑說道。
嶽饒信以為真,點點頭。
“公司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孟曉薑問。
“殺人案以及後麵惹出的那麼多反對聲音,都是有預謀的,我們已經查清楚了,是True Love公司一手策劃的。”
“True Love?”不就是李凱碩之前上班的公司嗎?
“嗯,我估計他們應該是知道幫李凱碩維權的事是我這邊牽頭的,所以借此機會來報複。”
孟曉薑突然覺得很抱歉:“對不起啊,感覺你們公司給卷進來了。”
“說什麼呢,這是商場上常有的事情,就算沒有這次的針對,對方也會有整出其他幺蛾子,公司與公司之間,必然存在著競爭,這是市場運作無可避免的。”嶽饒一臉釋然,他拿出手機,在上麵簡單地操作了下,“你打開指尖紅線。”
自從孟曉薑和嶽饒結婚後,他們的指尖紅線便雙雙關閉了。
孟曉薑啟動了指尖紅線,看到上麵多了一個“注銷”的按鈕。
“這是內測版本,情人節將會正式上線。”嶽饒解釋道。
“這就是新增加的注銷功能嗎?”孟曉薑早有耳聞。
“嗯,你隻要按下,指尖紅線便將永遠消失,我這邊也不會再連接到你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自己不小心啟動了,但我又不肯關閉。”
孟曉薑頓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包括這次的殺人案對我也有很大的影響,我覺得我當初一直逼迫你跟我結婚,真的是很不道德,我那時候因為檢測到了你是我的命中注定,所以迫切地想要通過我們之間的紅線為公司帶來盈利和宣傳,卻沒有顧忌過你的感受。”嶽饒扶了下眼鏡,繼續說道:
“我一直在按照我的腳步走,我曾經固執地以為命中注定就是一定要走到最後的那個人,她出現了,我就跟她結婚,然後一輩子對她好,但是現在我發現愛情和人性比我想象中的遠遠要複雜很多。
“不是所有人都會對匹配到的命中注定滿意,不是隻要紅線連接上了,人與人之間就無再其他選擇,指尖紅線不應當是這麼絕對的東西,所以注銷這個功能,相當於給它增添了一個反悔的機製。”
嶽饒說得有些含糊不清,但孟曉薑還是聽懂了,她的心猛烈一顫:“所以你是後悔了嗎?”
“我隻是想要給你一個交代,從我們的指尖紅線連接上的那一刻,我甚至在不知道你姓名的前提下就跟你求婚,那時候就已經錯了,我太以自我為中心,也太看重商業利益,絲毫沒有顧忌到你的情緒和你的價值,所以對不起,我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我甚至任由這個錯誤繼續下去,跟你走到結婚這一步。
“現在,如果你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隻要按下注銷功能就行,很抱歉我讓你擁有了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但我會竭盡全力補償你的,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
“你以為我就這麼想離開你嗎?”孟曉薑哭了出來,淚水濕紅了眼眶。
“難道不是嗎?”嶽饒一直都覺得孟曉薑不愛自己,她提出跟他分屋睡,結婚後,他們沒有任何親密的互動,他覺得孟曉薑是抗拒自己的,所以也不敢去碰她。
“嶽饒,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孟曉薑問過很多遍,但這次終於被嶽饒聽到了,他停頓了一下,繼而點頭:“應該是喜歡吧,我除了你也沒其他女人了,我其實也不太懂愛情是什麼,但是我如果不喜歡你的話,我應該不會放你走,畢竟我們婚前是牽了協議的,不能那麼輕易離婚,我一直以來怕的都是你退出,但我也沒有想到,開這個口的人是我。”
“我才是一直都以為你不喜歡我。”原來他們彼此之間都以為對方並不愛自己,原來嶽饒跟她的感受是一樣的,孟曉薑破涕為笑,“我以為你跟我結婚就是最終目標了,把我當成一個擺設娶回家,就像高考過後便不會再看書了。”
“怎麼會,是你不讓我碰你的……”嶽饒的聲音有些委屈。
“那我可以主動碰你吧?”孟曉薑說著,拉起嶽饒的手。
嶽饒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時,孟曉薑就已經親上了他。
嶽饒的身體頓時僵硬起來,腦袋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孟曉薑。
“你怎麼跟個木頭人一樣啊?”孟曉薑笑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嶽饒一臉木訥。
“我其實早就喜歡上你了。”
“真的嗎?你忘記賈仁毅了?”
“好好的氛圍你提他做什麼?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已經放下他了。”
原來嶽饒直到現在還在吃她前男友的醋,孟曉薑“撲哧”一聲笑出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要讓我注銷指尖紅線的時候我有多難過。”
孟曉薑看了看自己指尖和嶽饒連接在一起的紅線:“我現在,很感激這根紅線,感激你通過它找到了我。”
嶽饒心裏倏地一動,突然像個孩子哭了起來。
“你哭什麼啊?好奇怪。”
“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我甚至怕你殺了我。”
“你這是被害妄想症吧?”原來嶽饒的膽子真的很小,隻有在事業上才敢那麼冒險。
孟曉薑覺得好笑,將嶽饒摟進懷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乖,不哭啊,不哭。”
嶽饒比孟曉薑高很多,他隻能彎腰屈腿,才足夠靠在孟曉薑的懷裏,她的胸前又柔又軟,嶽饒突然摘下眼鏡擺在一邊,伸手打橫將孟曉薑抱起。
“啊,你幹什麼?”孟曉薑猝不及防。
“我們不是都結婚了嗎?”嶽饒將孟曉薑抱到房間的床上,附身吻住她。
孟曉薑舔了舔嘴唇,看著嶽饒不知好歹地笑:“你一定憋壞了吧?”
“那就讓你來看看憋壞的後果。”嶽饒歪嘴一笑,拉起被子蓋過兩人的頭頂,房間裏傳出歡笑聲。
指尖紅線科技公司年前因為鬧出的負麵新聞太多,年會推遲到年後的情人節舉行,同時正式上線3.0版本。
一到情人節,J市就變成了一片紅色的愛心海洋,大街上、商場裏到處洋溢著甜蜜的氣息,在這一天,指尖紅線的購買數也持續暴增,很多人都期盼著在這個美好的日子裏與命中注定的人鎖定終身。
AD公司作為合作公司,自然也收到了年會的邀請,孟曉薑、駱巧巧、華翰文和孫小菲都在邀請名單上。
孟曉薑為歐蘿拉額外爭取到了一張邀請函,她知道歐蘿拉向來很喜歡這種高端的場合。
出發前,孟曉薑幫嶽饒調整了一下領帶,嶽饒看著她,笑得合不攏嘴。
“你笑什麼?”孟曉薑看了他一眼。
“我很喜歡我們現在這樣在一起的感覺,很像夫妻。”
“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好不好?”
“對哦,這個比喻不對,那應該是像……”嶽饒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形容詞來。
“你這個理科生就別再想了,我懂你的意思。”孟曉薑笑笑。
嶽饒抬起胳膊,孟曉薑挽了上去,兩人走出公寓。
年會在會展中心舉行,一條長長的紅毯鋪在門口,入口處是簽名版和媒體拍照的地方。
一輛又一輛車在紅毯前停下,從車上走下來衣香鬢影的女士和西裝革履的男士,這場年會猶如晚會般正式和熱鬧。
嶽饒的車子抵達現場時,媒體們的長槍短炮頓時指了過來,穿著黑色西裝、身材筆直的嶽饒先從車子上走下,孟曉薑緊隨其後,搭著嶽饒的手從後排座位走出來。
孟曉薑穿著一條紅色的長禮服裙,斜肩設計,肩膀處綴著流蘇,和指尖紅線的主題很吻合,她和嶽饒都雙雙打開了紅線,兩人的紅線連接在一起。
孟曉薑挽著嶽饒緩緩進場,他們站在中間任由攝影師們拍了一會兒,然後走到簽名版前簽名再進場。
歐蘿拉和駱巧巧已經在裏麵等著了,她們站在一個巨大的顯示屏下方,屏幕上有一串字數,顯示的是目前指尖紅線已植入的人數,還在蹭蹭蹭不斷地往上漲。
歐蘿拉看了看這串長長的高達幾個億的數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都這麼多人都植入紅線了,怎麼就沒一個是我的命中注定呢?”
“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尤允晨了嗎?”駱巧巧知道歐蘿拉的心裏一定是有尤允晨的,她昨天還看到她在微博上偷偷刷尤允晨的消息。
隻有喜歡一個人,才會去各種偷窺對方的社交動態。
“其實我有想過注銷指尖紅線,這樣我就不會被它困住,隻想通過它來尋找命中注定了。可是你知道的,我的感情經曆都很失敗,我可能有吸渣的潛質,遇見的每一個前任,都不是什麼善茬。”除了施濤和炎凡,歐蘿拉以前相處的男生也奇葩得應有盡有,有極其摳門的,約會隻買一瓶水,還經常讓歐蘿拉倒貼錢;還有性格暴躁的,隻要歐蘿拉做錯一點小事,就會被對方罵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