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斐濟蜜月記(3 / 3)

當天進雨林的計劃泡湯,司機兼向導便建議他們留宿一晚,看第二天的天氣情況再說。

於是當晚四人便在這間民居過夜,他們感覺十分新鮮,倒也不覺得簡陋。

半夜,因為空調不好用,危瞳被熱醒了。民居外的雨似乎越來越大,混合著雷電,像天漏了一般。

她下床找水喝,房間沒有,隻得一路來到飯廳。剛倒了杯水,便被人從背後拍了下肩。

她下意識地一個搭扣,按著對方的手腕就要甩出去,身後人急了,忙喊“是我是我”。

借著幽暗的光,她看清對方原來是小情侶中的男子。

她忙跟人道歉:“你也被熱醒了?”

“是啊,這地方太破了,空調不行。不過這趟包車進來費用不高,也算值得。”他絮絮叨叨地跟她聊天,顯然沒有一兩句結束的打算,“主要是我女朋友想住那家酒店,你也知道那麼豪華的酒店,住一晚就要幾千,我們在那兒住了兩晚,所以接下來隻能縮減開支了!對了,你們在那兒住了幾天?”

“不記得了,十來天吧……”和淩泰在一起後,危瞳就從沒問過錢的事。

“哇!你們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跟我們擠一輛破車來這種地方?進雨林是沒錢的背包族才幹的事啊!”

危瞳看了他一眼,隻覺得這場對話讓她越來越不舒服,剛想開口告辭,對方的女友卻在這時出了房間。

她麵色不悅地看了他們一眼,用力把自己的男友拽到一旁,危瞳趁機開溜,然而背後那兩人卻嘰嘰喳喳地吵了開。

對話中幾次提到她,危瞳覺得很冤枉,想回頭勸架,這時一聲驚雷刹那劃過夜空,以驚人的氣勢和力度在他們耳邊炸響。民居的門窗通通被大風刮開,雨水一個勁兒地朝裏灌,瞬間就淹沒了飯廳的地麵。

幾人尚在發怔,民居主人和司機卻分別從各自的房裏跑了出來。對方嘰裏呱啦地說著危瞳聽不懂的話,那對情侶的臉色卻突然一變,忙朝房間裏跑。

司機一把拽住兩人,似乎在說來不及了,推搡著他們直往屋外走。

那個主人來拉危瞳,擠出一句不標準的英文,危瞳這回聽懂了,他在說“危險,快走!”。

可是淩泰還在房間裏,她用力甩開對方的手,幾步朝最裏麵的房間衝去。房門像是被東西堵住了,怎麼也推不開,她後退幾步,用力踹門,終於把房門踹開了。

房裏早已一片狼藉,房間的窗戶全壞了,雨水倒灌進來,風卷著碎掉的樹枝,混著雨水直往裏吹。

她幾乎睜不開眼,好不容易才看清床上並沒有人,她幾步衝到浴室裏,發現也沒有人。

她心急如焚,剛退到房裏,就聽見有人在喊她。

透過破碎的窗戶,她看到站在屋外的淩泰以及民居的主人和司機。

他們都在衝她大喊,然而風雨太大,她根本聽不清。淩泰看了眼民居,突然甩開兩人,朝房間衝了過來。

後來的事,非常混亂,她已經不記得是民居先倒塌的,還是淩泰先越過窗戶衝到她身邊。唯一記得的是他伸出的溫暖手臂,以及他盯著自己的焦灼眼神。

“傻瓜,站著幹什麼!”他一把抱住她,用自己的身體將她緊緊護住。

“轟隆”一聲巨響,危瞳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再度醒來時,人已在南迪的醫院。

她的手臂和腿上都有擦傷,然而這個時候她根本顧不上這些,一把揪住護士便問淩泰在哪兒。

“在你邊上。”病床旁的布簾被掀開,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地朝她微笑。

後來醫生告訴她,算他們命大,這種天氣也敢靠近雨林,昨天晚上,內陸地區不少居民都遭了殃。

十幾年難得一遇的大暴雨,衝塌了他們住宿的民居,而她居然隻有手臂骨折,真是太走運了!

對麵病床上,那對受了輕傷的小情侶正在吵架,女方嫌男方太摳門,為了省錢找了個無牌向導,差點兒把她害死,昨天還隻顧自己逃命,現在行李和錢都被水淹掉了,她要跟他分手!男方則嫌女方太市儈,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錢,再說丟的都是他的錢,她急個什麼勁!

危瞳偎在淩泰病床前,將自己的老公緊緊抱住,一刻都不肯鬆開。

“怎麼了?”他有些好笑。

“我怕。”

“怕什麼,傻瓜,你不是最喜歡冒險麼,現在錢和護照都沒了,跟你當初計劃的一模一樣。”他撫著她的腦袋,輕輕笑道。

“我以後再也不冒險了,就陪你曬太陽、散步還有看書聽音樂。”她把臉埋入他的脖頸,聲音嗚咽,“你幹嗎要進來啊!我身手這麼好,根本不會有事,以前當保鏢時,每次都是我保護你……你幹嗎非要進來!”

“傻瓜,哪有老公眼睜睜看著老婆有危險卻不救的?你早就不是我的保鏢了,你是我淩泰的妻子,應該由我來保護你。”

她抬頭,對上他深邃卻溫軟的眼眸,心裏頓時軟成一片:“老公,你最好了……”

他順著她的發絲,將心愛的小妻子擁入懷中。

回到Z城,已是兩周之後。

除了補辦護照花了點兒時間,他們倒也損失不大,因為大部分行李包括買回去送人的禮物都擱在酒店房間沒拿。至於錢的方麵,淩老板更加不擔心。

回去時,兩人坐的是私人飛機,淩老板的前助理陸路先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畢恭畢敬地在Z城機場迎接他們。

看到淩泰好好出門,斷手而歸,陸路在心裏慶幸自己給老板買了雙份保險。好歹能賠點兒錢,雖然對淩泰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至少證明了陸路同誌是個很有遠見的青年。

一個多月後,淩泰的手臂基本恢複了。

此時正是Z城最冷的時候,邢豐豐在一個大雪天,奇跡般地出現在了他們的畫廊。

畫廊很熱鬧,陸路在和淩泰聊天,危瞳則在衝咖啡,擱下給兩人的咖啡後,她幾步跑了過去:“你怎麼回來了?”

“別提了,你大師兄跑非洲去了,我順道回來看看你。你以前不是常說想去非洲看沙漠嗎,要不一起去?叫上你家淩大叔,就當——二度蜜月!”

“噗——”陸路一口咖啡差點兒噴了出來。他回頭看了眼淩老板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老板,其實比起保險,我覺著你還是去學些空手道之類的武術傍身比較實在……你明白,有時候度蜜月這種事,也是挺危險的……”

大雪初融的春天,淩老板與保鏢小妻子的婚姻生活依舊豐富多彩。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