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牧早。”
她想被施了定身咒語,僵了一下,故作鎮定地轉身,“單老師,有事嗎?”
他半倚在身側牆麵上,姿勢放鬆,眼神卻似鷹銳利,“你幹了什麼好事,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馮牧早心機不深,羞臊得差點就要道歉,可因心存一絲僥幸,話到半路就止住了。如果他當時就發現的話,不可能現在才來興師問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頂住!
“你提醒我一下,我做的好事太多,不知你說的哪一件。”皮球,踢回單鷹那裏。
他沒回答,隻是目光一直沒離開她的臉。
馮牧早死不認輸,勇敢地與他對視,顯得非常坦然。
時間,在二人針尖對麥芒的對視中一分一秒逝如斯夫。
“你在我床上很不老實。”
聽了這句話,她一個沒繃住,“噗”地一聲泄了氣,“咱倆兄弟一場,你說這個前至少考慮一下我的理解能力。”
單鷹用下巴指一下主臥。
順著看過去,被子像鹹菜一樣卷得亂糟糟,有一半還垂在地上。
她像離弦的箭一般衝進去,五分鍾內把他的床整理得像從來不曾有人睡過。回身,她誠懇地說:“下次在你床上我一定老老實實。”
“最好別有下次。”他有種一句話讓全文就此完結的能力。
馮牧早點頭不止,像正在找蟲子的啄木鳥。
單鷹像是有話未說,默了幾秒,終是沒再開口。
洗漱完畢,單鷹說要帶她去個能獲得技術支持的地方,她也就再次爬上了副駕駛。目的地未到,接到焦糖的電話。
焦糖也不說前因後果,直接就是一句:“他管我問你的電話哎……”
馮牧早當然一頭霧水,“誰啊?”
“嚴刻儒。”
跟嚴刻儒基本沒說過話的馮牧早瞄了眼一旁的單鷹,下意識道:“……別給他。”
“他公司要開年會,想請我跟你一起去。”
“你自己去吧,我跟他又沒有業務往來。”馮牧早掛了電話之後,忽然黯然地想,原來對一個人沒感覺,才會一再拒絕。
“撇開他挑剔的性格不說,他其實還蠻帥的哎,你就不想來一出霸道總裁愛上我?聽我的,去吧,打扮得美美的,來個悶騷女吊絲的逆襲。”
“誰是悶騷女吊絲?!你才是!”聽見這樣的形容詞,馮牧早怒了,質問得太過咬牙切齒,以至於臉頰碰到了免提,下一秒,焦糖的笑聲公放出來——
“哈哈哈——你不悶騷嗎?你以前偶遇一次外校那個你暗戀的學長,就在桌子腿上偷偷刻一道。還有,那篇以他和你為主角的第一人稱瑪麗蘇小說呢?裏頭你們都生三個孩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哈哈哈!!!”
單鷹發出一聲類似“嗬嗬”的音節,馮牧早羞憤地拚命把免提按掉。
“到了。”單鷹停車,出聲打斷她倆毫無營養的對話。
下車之後,馮牧早望著他的背影,萬念俱灰地想,我該怎麼恢複自己正直的形象?
他帶馮牧早來的是威市一家軟件開發行業龍頭級別的科技公司,裏頭隨便一個程序員都足以搞定她調查所需的技術支持。
“沒有單打獨鬥的調查記者,我們需要結識各行各業的人。”單鷹一邊帶她往裏走,一邊說,“要深入調查一個事件、一個行業,就要先了解這個行業,麵上的,潛規則的,寫出來的東西才能透過現象直達本質。”
馮牧早受教地點頭,抬頭看他,他的目光也正好與她交彙,又很快移開。他似乎不打算教她更多的東西,隻是稍微點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