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在意這些,一直按部就班地上學寫作業拒絕男生女生的表白。隻是偶爾會想起那個傻缺的二臂,我從來不叫他哥。
後來到大學時,我們的聯係幾乎沒有了,我隻知道他在工作,已經好久都沒回家過年了,母親很想他,父親在去年去世了,他沒趕得及參加葬禮。
母親將父親留下的武館經營地不錯,為了我的學費。她想把武館留給我哥,她心疼我,不想讓我這麼累,她死後,可以讓我哥來養著我。
可我偷偷學了點“皮毛”。
大四那年,我在找工作,我哥給我打了通電話,他那個不著調的聲音帶著一股孩子氣,說,我等幹完這一次,就回去和你們過年,小辣雞。
得,又換了個稱呼。這個稱呼還有段不堪的往事。
才上初中不久的他,拉著幾個狐朋狗友一起,帶著我個小蘿卜丁,去離家較遠的廢棄工廠。聽他說,他發現了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中二病晚期。
我麵無表情地聽他絮絮叨叨,那幾個狐朋狗友星星眼地望著他。
現在初中生這麼幼稚嗎?
(ps.文中想體現出少年的稚氣未脫,但可能是作者文筆不夠,中二病晚期,沒有詆毀現在的初中生)
雖然他的言語很幼稚,但做事很穩重,做的事卻很幼稚。
直到天黑才回家,我也不記得為什麼要這麼久,隻依稀記得我曾不屑地說,就這點路,做不到的是廢物吧。那一天,他抱著我回家,我低估了小孩的身體素質,也忘記自己是個小孩。
回去的路上,他還說,要叫我小廢物好呢,還是小辣雞。
我:滿臉黑線,就這?我懷疑他腦殼有包。為什麼對一個妹妹能這麼忍心,他是不是大直男啊?
就這樣,他時不時用這個稱呼惹我生氣,漸漸的我免疫了。
我找到工作的那天,下了蒙蒙細雨。我很喜歡,涼絲絲的風穿過發梢,鑽到衣服裏,帶來了夏天的感覺。漫步在街道上,所有人行色匆匆,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奇異行為,不會有人駐足觀看我的容顏,這個時候我覺得我和芸芸眾生都是一樣的,很奇怪的想法,但我並不覺得。
三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哥從未到家裏來過,說好的一起過年他總是缺席,打他電話,打的都是空號。
母親從開始的難過,到後麵的淡然。她好像忘記她有了個兒子似的,對我倍加關心,但每到節日時,總是會多擺出兩雙碗筷,他也許下一刻就回來了。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但隻要他好好的,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日子慢慢的過,和以前一樣,總是人馬慢行,秋天到了。
下了場小雨,帶著絲絲涼意鑽進人的衣服裏,貼近人的皮膚,給人涼了個激靈。
他就在這時回了家。他是由他的兄弟帶回來的,小小的盒子裏裝了些他用過的東西,他沒有回家。
母親在做著晚飯,氣氛沉默著,仿佛室內充斥著黑暗的粘泥壓抑著人的呼吸。
“吃飯吧,乖乖”她去取碗筷,放在桌上,放到第四副碗筷時,突然沉寂的氣氛打破了,她壓抑地哭了出來。
她很早父母去世了,早些年丈夫去世了,好不容易熬了幾年,兒女都能養活自己時,又傳來兒子去世的噩耗。現在的她像個無根的浮萍,漂浮在傾盆大雨上,隻有我這根弱草能讓她依靠幾分。我輕撫她哭泣的微微顫抖的背,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