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一天的課都沒有辦法集中精神,除了沒有曆史課程的緣故,更多的是好奇那張空凳會迎來怎麼樣一位學員。對於一些未解的疑問,艾倫時常表現出一副癡相。
在渾渾噩噩過完一天之後,艾倫準備整理東西回家了。
早晨還是太陽高照的,到了傍晚卻不見夕陽西下美景,替代的是有些陰沉的天空的臉。艾倫皺了下眉頭,口中說道“這該死的天。”
的確這天並不討人喜,艾倫記得曆史書上每當發生各種戰亂前總會變天,不是五芒紅光灌湧穿空,就是極光在浩瀚天間撕裂。當然艾倫也知道,這更多的是心理暗示。雖然學社離家不遠,但越是這樣,越發感覺走了好久。抬起頭,煙囪盤旋飄繞的白煙提醒著艾倫,各家都開始做晚飯了,母親一定也在等我。
步履節奏被打破,路邊小池發出噗通噗通的聲音,艾倫順著望去,隻見池裏水花四濺,魚在那邊撲騰。一個壯實,個頭不高,帶著破舊鬥笠的男人,撩著袖管,站在池子裏,手握一根細長樹枝在叉魚,他動作十分連貫,倏地一下,樹枝就像刺刀一樣射向水裏,待其拔出樹枝,一條手掌般大小的魚已經在樹枝的中段,可見其用力之猛,眼力之精準。
艾倫想去阻止他,因為這池裏的魚都是大人們早前撒的魚苗,等魚長大給鎮上為數不多的孩子觀賞用的。這麼粗魯的抓魚,簡直是一種喪心病狂的迫害。
正當艾倫準備跑去理論的時候,對方似乎也察覺了他。那人轉過半側臉看著艾倫,鬥笠下露出一副不屑而無光的眼神,以及左半臉那一道深深的刀疤。艾倫回吸了一口冷氣,身體都僵硬了,還未跨出的右腿也不聽使喚無法收回。
讓艾倫更為窒息的是,那人居然將剛叉到的滿是粘著泥土和髒水的魚直接送進了的嘴裏。嚼魚哢嚓的聲音險些使艾倫嘔出來。
伴隨著恐慌和犯心,艾倫頭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奔去。
“媽媽……媽媽!”艾倫衝進家門。
“怎麼了,我親愛的孩子。”瑪麗看到艾倫如此慌張,倒也不緊不慢的問道。
“沒什麼,媽媽。”原本打算告訴瑪麗剛剛看到的一切,但覺得母親已經非常不易,實在不想再給她添堵,“今天天氣不好,想快點回家,所以跑的有點喘。”艾倫沒有完全回過神來,話語中還帶著一些顫抖。
“親愛的,媽媽永遠在你身邊。”瑪麗撫摸著艾倫,慢慢將他的頭往自己身上靠,“天色不早了,休息會,準備吃飯了。”
艾倫靠在瑪麗胸前,這才平緩一點。似乎這時候是最安全的,也是最幸福的。他多想就這樣一輩子。
這天晚上艾倫輾轉反側,他擔心睡下去,就有人從門道裏、窗戶縫裏鑽進來。在這樣一間不大的屋子裏,唯有緊緊依偎在瑪麗身旁才能讓他放心。窗戶外透射的,沒有月光,隻有那似深似淺惡心的盤在一起的烏雲,更像是一個邪惡的微笑。
這一夜太漫長了,以至於早晨醒來時,艾倫發覺自己頭冒金星,身體就像浸過水的海綿一樣,沉重而乏力。就這樣如同一灘爛泥般總算到達了學社。
坐進教室艾倫才緩了口氣,第一堂課是曆史學,是艾倫最喜歡的課程。
“咳,咳。大家安靜了”教授走進課堂,“上課前,給大家介紹個新來的學員。”
對於昨天那過於唐突的事情,艾倫心有餘悸。這一刻他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