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豪嘉身體好轉,朱凡給他擺出個聚靈法陣,自己回到方子鹿身畔也擺了一個,這才默運內息,吸收靈氣補充耗損的功力。
洞窟內一片沉寂,足足過了兩天,功力盡複的朱凡睜開了眼。
在他身邊,方子鹿的呼吸綿長穩健,能聽出恢複得很好。李豪嘉麵上有了血色,不再像剛入狹縫時那麼嚇人了,胸腹有節奏地起伏著,可見沒什麼大礙。
一場惡戰,險象環生,還好,終究贏得勝利,大家都完好無損,仍然活得好好的。
朱凡長長吐出一口氣,人輕鬆起來。
不過他隨即眉頭輕皺,望向打坐的楊白。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裏想的,跟嘴上說的,是不是一般無二?
明刀明槍不可怕,生死對決,有了準備放手一搏,死活了無遺憾。最怕這種敵友不明,隨時防著給人背後捅刀子的情形。
其實朱凡心中也並非一點防備也沒有,他還藏著一招殺手鐧,那頭跟他跟得很委屈,但非常有靈獸操守的變異曱甴小強,他一直忍住沒從衣袖裏放出來,就是防著有意想不到的突發情況出現。倘若早早底牌盡出,等於提醒了對手或不懷好意的人,隻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念到一頭煉氣七級變異靈獸的好處,朱凡難得的又動了愛才之心,悄悄塞了一顆丹藥進袖子,慰勞養精蓄銳時刻待命的小強。
洞窟中忽地產生一個小小的氣場,驚動了楊白、李豪嘉,齊齊睜開眼。
氣場的中心,竟是方少爺方子鹿,等到方子鹿眼睛張開,朱凡驚喜地問:“子鹿,升級了?”
經曆那場苦鬥,得到最大好處的人居然是方子鹿,本是煉氣三層的他,此刻躍升一級,變成煉氣四層的修士了。
方子鹿卻對自己不滿意,“早該升了呢,東奔西跑的不得安寧,拖到如今。哼!”
朱凡摸摸他的頭,“你才幾歲?知足吧。”
楊白含笑道:“恭喜方小兄弟。”
他遲疑了一下,接道:“方小兄弟有煉氣四層修為,此行把握更大了。朱兄弟……恕楊某饒舌再問一句,你真要此時離去?”
朱凡斷然道:“是的,楊兄。”
楊白輕歎,“楊某思來想去,為何覺得朱兄弟畏懼祟妖是假,是不是對楊某生出了誤會?”
朱凡故作驚詫,“楊兄為什麼這樣說?”
楊白微笑道:“朱兄弟可能有所不知,礦上修士麵臨種種災禍,常有朝不保夕之感,因此打鬥之時,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必竭盡所能,不留餘地,死傷安危置於毫發之間。即便夥伴相互配合,亦是如此,所靠者唯有一個信字。”
他一字字道:“信,則放心托付,知乃同為殺敵。不信,則易生誤會,以為乃謀害之舉。信或不信,取決於各人心頭所想,旁人無何奈何。許多結伴下礦的道友,不乏為此心生嫌隙者。卻也沒什麼,合則來,不合則散而已。”
方子鹿奇道:“你們在說什麼?繞來繞去,聽不明白。”
他當時並沒看見金鏢差些誤殺朱凡那一幕。
朱凡搖了搖頭,不答方子鹿,徐徐道:“楊兄不要多心,實在是這個地方太危險。我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子鹿、豪嘉他們著想。”
楊白略感失望地道:“既然如此,楊某不複多言。”
默默考慮了一會,他又道:“朱兄弟,楊某有個小小請求,還望朱兄弟通融。”
朱凡聽他繼續說。
楊白道:“那適合我等挖礦之處非常近了,來上一趟不易,空手而歸的話,楊某多少有點不甘心。此處還算安全,朱兄弟等可逗留一段時日,楊某欲孤身一人去挖礦。十天半月便會返回,到時再送你們走。”
見朱凡發了下呆,他道:“當然了,如果朱兄弟等認得路徑,要自行離開,楊某也願你們一路平安。”
朱凡不禁苦笑連連,“楊兄開什麼玩笑?我們三個早就走暈了,哪裏認得路!”
楊白道:“那也無妨,便等我回來帶路好了。”
朱凡想不到楊白竟會這樣說,答“好”也不是,答“不好”也不是,愣在那裏左右為難。
方子鹿道:“朱凡哥哥,到底怎麼回事?好辛苦才到此處,為何急於離去?子鹿煉氣四層了,正想一試身手,盡量幫你護著‘你好假’就是。”
楊白豎起大拇指讚道:“方小兄弟夠豪氣!”
他誠懇地對朱凡道:“朱兄弟,楊某仍然希望你能回心轉意。我等一同前來,有了收獲再一同離開,那才叫皆大歡喜。老實說,朱兄弟的決定,委實令楊某極為失望……”
朱凡不出聲,低下頭反複衡量。
去?還是不去?
楊白是不是在耍心計?找個借口故意逼宮?
然而想走肯定走不成,藏在這洞窟中等楊白,難道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