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最後的努力(1 / 2)

然而,並不隻是法官一個人白費力氣。貝尼托、馬諾埃爾、米娜幾個人也聚在一起試圖揭開這份文件的秘密,至於弗拉戈索,受了麗娜的幫助,也不願意袖手旁觀;可任他們傷透腦筋,也是毫無成效,總是找不出那個數目來!

“找到它,弗拉戈索!”混血姑娘不停地對他重複說:“找到它!”

“我會找到的!”弗拉戈索回答。

可他還是沒有找到。

但是,這裏應該說明一下,弗拉戈索有一個想法,打算實行一個計劃,可他不願意說出來,甚至對麗娜也保密,這計劃在他的腦子裏縈繞,揮之不去:他要去找森林隊長所屬的衛隊,找出到底是誰寫了這份密碼文字,承認自己是蒂如卡謀殺案的凶手。這支衛隊活動的區域是亞馬遜省的一部分,幾年前弗拉戈索就是在那兒遇見過這支衛隊,它所屬的轄區離馬納奧並不太遠。順流而下,隻需五十多英裏就可以到達河右岸支流瑪德拉河河口附近,在那兒可能會遇見“森林衛隊’的長官,托雷斯曾經是他的同夥。兩天之內,最多三天,弗拉戈索就能跟壞蛋托雷斯的老同事們聯係上了。

“對,也許,我可以這麼辦,”他反複盤算著,“可是然後呢?就算我成功了,又會有什麼結果呢?如果能確認托雷斯的一個同伴最近死了,就能夠證明這人是凶手嗎?能證明是他把一份文件交給托雷斯,裏麵招供了自己的罪行,為喬阿姆-達哥斯塔洗清罪名嗎?最後能算出那個數目嗎?不能!隻有兩個人知道那數目!凶手和托雷斯!可他們倆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弗拉戈索這樣前思後想著。他的計劃不會有任何結果,這一點再明顯不過了。可這念頭還是占了上風。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動著他動身,盡管他甚至沒有把握找得到瑪德拉衛隊!因為,衛隊可能會到省內其他地方去打獵,要找到隊伍,弗拉戈索得花更多的時間,而他能支支配的時間卻很有限!再說,即使找到了,文怎樣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8月29日,日出以前,弗拉戈索一個人也沒告訴,就悄悄地離開了大木筏,來到了馬納奧,那兒有很多小船每天沿亞馬遜河順流而下,他上了其中的一條小船。

大家在船上一直不見弗拉戈索,他一整天裏都沒露麵,讓人很是吃驚。無論是誰,甚至連混血姑娘,也無法解釋這麼一個忠實的仆人怎麼會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不見了蹤影。

有人甚至尋思——不是沒有道理——這個可憐的小夥子可能覺得全怪自己在邊境上遇到托雷斯,把他引到大木筏上來,莫非他因此傷心欲絕尋了什麼短見不成?

可如果弗拉戈索這樣自責的話,貝尼托又該怎麼說呢?第一次,在伊基托斯,是他帶托雷斯去過農莊的。第二次,在塔巴亭加,他還領托雷斯乘大木筏一起走呢。第三次,他跟托雷斯決鬥,把他殺了,結果把唯一有利於死刑犯的證據給毀了!

貝尼托把一切都歸罪於自己,父親的被捕,以及由此可能產生的種種可怕的後果!

因為要是托雷斯還活著,貝尼托不就可以說,這個兵匪出於種種考慮,或是大發善心,或是為了謀利,他最後終會把文件交出來。既然托雷斯與本案毫無瓜葛,隻要出高價,還怕他不開口嗎?這樣一來,大家苦苦尋找的這份文件不就可以交給法官過目了嗎?是的!事情也許會是這樣的!……但是唯一可能提供證據的人卻死在了貝尼托的手裏。

可憐的年輕人向他的母親,向馬諾埃爾、還有他自己反複叨念的正是這事!他的良心告訴他應該對這慘重的後果負責。

然而,勇敢的雅基塔在丈夫和兒子麵前一直未亂方寸,所有規定的探監時間裏,她都一直呆在丈夫身邊,而他的兒子又是如此地傷心欲絕,叫人擔心他會做出傻事來。

在她身上,我們又重新找回了馬加拉埃斯無畏的女兒,她不愧是伊基托斯莊園主的伴侶。

另外,喬阿姆-達哥斯塔的態度也支撐著她經受住這場考驗。這是一個善良的男人,嚴肅的清教徒,簡樸的勞動者,他奮鬥一生,一刻也沒有表現出軟弱。

裏貝羅法官對他的無辜深信不疑,法官的去世對他是一個最可怕的打擊,可他並沒有被擊垮。難道不是靠他以前的辯護律師的幫助,他才有希望昭雪冤屈嗎?他隻把托雷斯介入此案看成是微不足道的因素。此外,他決定離開伊基托斯重返本國法庭時,根本不知道有這份文件。他帶來的全部憑證隻是道義上的證據。無論是在他被捕之前或被捕之後,在案件的審理過程中出現的任何物證,他當然不會忽視,但是如果在令人遺憾的情況下失去這份物證,他的處境依然沒變,一如在穿過巴西國境線時的境況,當時,他說過:“這就是我的過去,這就是我的現在,這就是我帶給你們的勤勞、忠實、正直的一生!你們的第一次判決不公正!流亡了二十三年之後,我來了!我在這兒!請審判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