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對這亞馬遜河之行的第二個階段說些什麼呢?對這正直的一家人來說,這真是甜蜜的日子。喬阿姆-達哥斯塔重獲新生,全家人各各笑逐顏開。
航行愈快,因為此時還是漲水時節,水勢很大。河左岸的小村莊馬杜裏和頓-河茲,右岸的瑪德拉河河口都給撇在了身後,瑪德拉在葡萄牙語裏的意思是木排,河中經常有一排排枯樹幹或是綠樹幹紮成的木筏,從玻利維亞順流而下,瑪德拉便因此而得名。瑪德拉河流經卡尼尼群島塞爾巴小村前,這裏的小島真是棕櫚樹的寶庫,小村在河兩岸遷來遷去搬了幾次,最後在河左岸安頓下來,一座座小巧的房子就建在一片黃色的沙灘上。
坐落在亞馬遜河左岸的西爾夫村,全省重要的鬆木集散地維亞-貝拉鎮,也很快給大木筏甩在了身後。大木筏又駛過法羅村和著名的納門達斯河,1539年,奧赫拉那聲稱在這條河上遭遇女兵襲擊,可打那以後,沒人再遇見過那些女兵——這個傳說足以說明“女兵之河”這不朽的名字由來已久①。
內格羅省就到此為止。帕拉管轄區也就從這裏開始,9月22日當天,一家人穿過了一條令他們驚歎不已的壯麗峽穀,來到了巴西帝國東臨大西洋的國土。
“這兒美極了!”米娜讚不絕口。
“這可真長啊!”馬諾埃爾喃喃地說。
“多美啊?”麗娜也說。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啊!”弗拉戈索低聲說。
大家一人一個想法,請教怎麼能讓他們統一一致呢!但畢竟,時間在歡快的氣氛中緩緩流逝,貝尼托算不上有耐心,也說不上急躁,他已經完全恢複了以往的好脾氣。
不久,大木筏劃行在一望無際的深綠色可可樹叢之中,從奧比多斯直到蒙特-阿勒格爾鎮,兩岸都是開發者的小屋,黃色茅草屋頂或紅色瓦房頂和蒼翠的可可樹相映成輝。
然後,船行至內特龍貝塔斯河口,黑黝黝的河水邊矗立著奧比多斯的房屋,這裏儼然是座小城,甚至算得上“鬧市”。市內街道寬闊,兩邊一排排漂亮的住宅鱗次櫛比。小城是個可可產品集散地,離貝倫隻有一百八十英裏。
接著,眼前可見支流塔帕若茲,水色灰綠,從西南方逶迤而來;然後是聖塔輪,這是一座富饒的小鎮,居民不下五千,大部分是印第安人。鎮上最前排的房屋建在廣闊的白色河灘之上。
大木筏從馬納奧出發以後,順亞馬遜河直下,沿途河上船隻不多,所以不再停船。大木筏由那位機警的舵手掌舵,日夜兼程,向前趕路。它既不是為了乘客遊山玩水、也不是為了做生意,所以徑行不息,很快就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過了左岸的阿輪蓋,眼前豁然開朗,景色一新。兩旁沒了阻擋視線的森林屏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山崗後麵是雄偉的崇山峻嶺,一抹山峰若隱若現,映在遙遙天際。
不論是雅基塔、米娜、麗娜,還是年老的西貝爾都沒見過這樣的勝景呢!
馬諾埃爾的家就在這個帕拉省的管轄區內。這漸行漸窄的河穀兩邊都是些什麼山,他都能如數家珍一般叫出名字來。
“右邊,”他說,“向南成半圓形的是帕魯阿卡塔山!左邊是庫魯拉山,過一會兒我們就要經過它最後幾道山梁了!”
“這麼說,是快到了?”弗拉戈索又在問。
“快到了!”馬諾埃爾回答說。
這兩個未婚夫大概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因為他們倆一問一答,彼此點了一點頭,其中的含義別人就不得而知了。
盡管從奧比多斯起,開始感覺出在漲潮,大木筏走得慢了些,但終於駛過了勞特-阿勒格爾鎮,接著是翁代羅的帕榮那鎮,然後尤魯瑪斯的印第安人常常往來的興古河口,那裏主要的工業是為自然曆史陳列館提供他們敵人的頭顱。
到了這兒,亞馬遜河變得多寬廣啊!人們可以感覺得到這條河中之王在前麵不遠處就要敞開河口,變得像海一樣遼闊了!河灘上長滿了高達八、九英尺的野草,灘邊是一片蘆葦蕩莫斯港,博阿-維斯港,日漸衰落的古魯帕,不久就消逝在大木筏後麵,成了幾個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