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泥濘路走得蕭若溪氣喘籲籲、香汗淋漓,本想半道上打退堂鼓,不過又實在不願放棄去看李雲若的慘狀。
畢竟之前在皇宮中李雲若那一副清高、目中無人的姿態在她心裏生了根,發了芽。
如果不去看看的話,她心裏的那股怨氣如何消得了?
一路堅持下,終於到達了寒雨殿,一行人一個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四周根本就沒什麼可看的,除了眼前這個看上去破舊不堪、在風中搖搖欲墜的破房外,觸目所及的隻有滿目的荒涼。
一番折騰下來,已近黃昏。
陣陣微風吹來,一股黴味撲鼻而來。
院子當中雖掛有一塊《寒雨殿》長匾,字跡卻也模糊不清,看上去這裏年久失修,而且應該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來過這裏。
曾經榮寵一身的太子妃,竟然也有今日,真想不到皇上竟然會舍得將她丟在這樣一個破敗不堪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滅。
李雲若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事?以至於會發落到這種連鳥兒都不屑前來的地方。
蕭若溪有些嫌棄地掩了掩鼻子,不過,都到門口了,還是忍不住和幾名宮女一起踏著碎步進入了那個院子。
眼前的一幕幾乎令眾人傻了眼,隻見李雲若一身布衣,正和一名宮女模樣的女孩一起蹲在地上除草。
如此惡劣的環境卻似乎並未影響到二人心情,隻見主仆二人談笑風生,樂在其中。
“喲,我這是眼花了,還是出現了幻覺?”蕭若溪尖銳而又刻薄的聲音在院落裏響起。
蕭若溪一邊誇張地叫著,一邊一步步朝那主仆二人靠近。
李雲若和紫雪都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來人,隻見蕭若溪在幾名宮女的簇擁下正朝她們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來,眼中的鄙夷和嘴角的譏笑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
李雲若一見是蕭若溪,笑容立即僵在臉上,看她這架式,自然是來者不善。
她當然不會像蘇靈兒那麼好心是專程前來看她的,她此次來的目的,隻怕是來看她現在的慘狀,來看笑話的吧?
“我這裏沒什麼好招待的,請自便,”李雲若隻淡淡地掃了一眼蕭若溪,便繼續手中的工作。
對於蕭若溪這種人她實在是沒什麼興趣去與她鬥口角,她現在是無比落魄,不過,隱藏於骨子裏的尊嚴還是有的。
更何況以她現在的身份和處境,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什麼可被糟蹋的,除了僅存的一點骨氣還可以揮霍,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哼,真沒想到你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口氣還能夠如此猖狂,本宮真的很想知道知道你的傲氣究竟從何而來?”見李雲若和她的宮女對自己的態度竟然如此冷淡,蕭若溪真是又氣又惱。
“我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你又何須興師動眾前來?若是來炫耀你所受的恩寵,大可不必,我也曾風光無限,如今不也落得如此慘狀。”麵對蕭若溪的咄咄逼人,李雲若可不想示弱。
她是落魄了,是失寵了,是被打入冷宮了,可是,誰能料到她今後在宮中的日子會一直一帆風順、呼風喚雨。
以她的性格,想必皇帝也一定不敢恭維吧?
“你……”蕭若溪為之氣結,該死的李雲若,她這是在咒她嗎?咒她以後會落得同她這般下場。
忍不住走到李雲若身前,揚起了手,準備給她一個耳光,讓她嚐嚐口不擇言的下場,卻不料被紫雪擋在身前。
紫雪毫不示弱地迎上蕭若溪一雙怒瞪的杏眼……
穆天其從旭陽殿出來後,內心似波濤洶湧般翻騰,今日他前來的目的,也隻是為了試試他。
可是一番試探後,傷的卻是他的心,原來自己的猜測都是真的。
他如此直接地便拒絕了他的賜婚,完全不忌諱他現在的皇帝身份,也完全不在乎他這樣做的後果。
或許,在他心目中,從始至終都隻有靈兒一個人,而靈兒的心裏也從來不曾有過自己。
一個是自己摯愛,想要用餘生去珍愛的人,一個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舍誰取誰?
內心的掙紮讓穆天其有些心神不寧,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看了看天邊的晚霞,腦海中驀地出現一張熟悉的麵容。
他已經有十幾天沒有見過她了,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與她分離這麼久,也是第一次冷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