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他在約定的時間到了事務所裏。克林頓欣然接受了委托,答應為菲利克斯辯護。
“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訴你們,這起案件要上訴的話,會花很長的時間。首先,檢察官準備起訴狀就很費時間的,因為這個過程中要收集證人的宣誓證書和各種資料。當然,現在刻不容緩,工作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必須先弄清楚哪些證據對我們是不利的,以便有針對性地進行調查。其次,這個案件資料繁雜,要將它們整理一下才能好辯護,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做完這些事,恐怕要好幾周,甚至好幾個月以後才能開庭審判了。所以,要有心理準備,這是一場持久戰。”
“是這樣啊。”馬丁說,“這方麵你們是專家,小心謹慎是非常必要的吧!”
“其實和你的工作一樣,隻許成功,一旦失敗就喪失了所有機會,沒有挽回的餘地,所以我們必須要慎重。”
“嗬嗬!”馬丁笑了,說,“這個比喻真是恰當!那我就不占用你的時間了。還有要交代我的事情嗎?”
“是的。”克林頓說,“不知道你認識律師哈本斯嗎?我想雇用他來協助我。另外,他會帶一個年輕助手,這一點你同意嗎?”
“同意,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還有就是和菲利克斯有關的,我想盡可能詳細地了解他的情況,請你不要有所保留。”
“實際上,”馬丁回答道,“我怎麼跟你說呢?這幾天我也在反複地想,我到底有多了解他。可是卻得出了一個讓我自己都非常吃驚的結論,對他的情況我實在是了解得不多。四年前,菲利克斯剛買下聖馬羅山莊,我家剛好就在附近。他剛搬進來住,就得了肺炎,是我過去給他治療的,我們也因此認識了。後來他的病越來越嚴重,幾乎是命懸一線了,可是慢慢的他的情況又好轉了。在他康複的過程中,我們就成了好朋友。在他出院的時候,我邀請他到我們家住了一周。他跟山莊的女仆性格不太相投,可他跟我們全家都很合得來。從此往後,他就成了我們家的常客,經常會在我家吃飯。作為回報,我們全家也常會受到他的邀請,和他一起去劇場看戲。”
“也就是說,他是單身,一直一個人生活?”
“應該是這樣。在他家,除了他就隻有一個女仆。”
“你有沒有見過他的親戚?”
“從沒見過,他也從不提起。總不能一個親戚都沒有吧?”馬丁猶豫著,繼續說,“也許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總是刻意地回避女性。隻有一次他提到女人,但是語含嘲諷地說,女人總是花太多錢。我猜他過去肯定是受過感情的傷害吧,但他從不說這些事情。”
“他的工作是?”
“他是畫家,在市區一家廣告公司上班,主要從事設計工作。除此之外,他還靠給幾本高檔雜誌設計插圖掙些額外的收入。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財產,但就我看他過得很自在。”
“對這起案件,你了解多少?”
“我根本不知道。不過,我記得一件事和案件有關。讓我想想,那是哪一天晚上來著?好像是周一。對,那天是四月五號周一。我家裏來了兩個朋友說要玩橋牌,大家商量好了三局兩勝。我想把菲利克斯叫來剛好四個人,就去了聖馬羅山莊。到他家時應該是八點半左右。他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答應了。我跟他進到屋裏等他換好衣服。書房裏剛點上爐子,房間裏,其實整幢房子都給人一種淒冷、陰森的感覺。他在我家待到一點,我們一直在玩牌。”
“過了不久,他在精神上受到打擊,曾在聖多瓦醫院住過。我是醫生,同時又是他的朋友,也去探望過他。那時他曾跟我提過桶子的事。”
“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有人寄給他一封信。信中說,會有一隻裝著金幣的桶子寄給他,讓他從船上取走。周一那天晚上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剛把桶子運回家。一開始他猶豫著不太想出來,肯定是急於打開桶子,看裏麵是不是裝了金幣。不過要想了解詳細情形,你還是自己問他。”
“那當時,他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你?”
“我問過這個問題。他說當初要把桶子領走時,跟海運公司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因此,他想盡量保密,不讓人知道桶子在哪兒。你還是自己問他吧。”
“對於他的朋友,你都了解嗎?”
“不了解。和他交往這麼長時間,我隻在他家見到過兩次客人。他的解釋是,那些人是畫家,到他家去是為了送畫到他畫室請他看,他們都會待到很晚才走。至於白天時,他會和什麼樣的人打交道,我就不清楚了。”
“今天就先告一段落,我會和你保持聯係,把事情的進展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