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眼神很危險，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柔軟了，連眼睫毛也溫順地垂下。
仔細地看過去，還有很難察覺的緊張。
知許的手顫了一下，披肩滑落。
那人迅速去抓，臉上的口罩被帶了下來。
東禦。
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知許的心情很複雜，這個謎底很正常又很不正常。
她抓緊口罩，安靜地站在原地看他。
這裏的東禦好像變成了精致的二次元手辦，機器人一樣，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活氣。
要是換上一身白衣服，在雪地裏坐一輩子也不會被發現。
知許現在明白小道消息裏“殺人機器”真正麵目。
看她好久都不說話，東禦的嗓音發啞：“你……”
知許把口罩又給他帶回去了，轉身就走。
她回了房間坐在壁爐邊烤了一會，然後才小聲開口：“一直都在嘛？”
“嗯。”
東禦跟著她進來，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
一身血腥和死氣，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
知許眨眨眼睛：“有什麼是你能說，我又可以知道的解釋麼？”
“4歲時，我媽死了，我爸帶我回東家，身邊隻有一個照顧的周成連，過得雞飛狗跳。”
東禦在她身後坐下，摸了摸她地上的影子。
“10歲那年你知道，我被趕了出來，被周成連的兒子帶出了國，他欠了巨額的賭債。”
他晃了晃腿：“我太小了，摘器官不合適，正好有人喜歡小男孩，所以……”
知許猛地回頭，抓住了他的手。
手好冰。
東禦放下了槍，把她抱進懷裏。
“你想的沒發生，我跑了，不過誤入了，一個用孩子當自殺武器的組織。”
“因為每次我都能在炸死自己前逃走，他們沒殺我，把我送到了阿丹巴。”
知許知道這個地方，犯罪天堂，盤踞著一幫罪大惡極的罪犯。
Eirene計劃最需要解決的人。
地獄魔鬼，野蠻凶殘，變態殺人狂，反正世界上最惡毒的形容都很難形容他們。
小禦他，是怎麼在那種地方活下去的？
東禦吻她的眼淚：“15歲那年，調查處解救被綁的難民，我幫了他們，成為了S。”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寶貝兒，不哭。”
他的心很疼很疼，像是被一根細細的線緊緊地勒著，隻能把知許抱得更緊一點。
知許的視線被眼淚糊住，揪住他的衣服嗚嗚咽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小，小禦，對對不起……”
東禦抬起她的下巴親她的唇：“祖宗，那時候你根本不認識我。”
該愧疚的是東家人。
老頭兒現在這麼縱容他，除了覺得他們祖孫相似之外，剩下的全是彌補。
東禦覺得很好。
事事都是公平的。
他用過去18年的痛苦換一個堂堂正正站到知許身邊的機會。
知許快哭啞了嗓子：“要不是發現了你，你還準備瞞著我多久，嗚？”
東禦拍拍她的背，順一順氣，哄一哄：“不想讓你知道，太髒太壞的事情不要聽。”
幹淨漂亮的小公主要永遠生活在陽光裏，看什麼黑暗呢？
知許抽噎了一聲：“那你今天為什麼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