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天下間所有人都為一個“情”字而使內心思緒萬千,有親情,有友情,有愛情等。李毓剛哪裏知道,此時的弟弟正經受著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磨難;其實,誰說李舒春心裏不著急,李毓豪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怎會不急呢!然而,在眾人麵前,他是裝作若無其事,他是如此精打細算之人,怎會不曉得他離家這麼久,音信全無,最起碼何管家應該回來報信啊。李家父子此時都心急如焚,都猜到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但天下之大,何處去找,隻能聽天由命了。
在李家,所有的人都認為李舒春對待李毓豪極為不公,在家時,三番五次對他非打即罵;如今離家,一點音信都沒有,更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但是,中國幾千年來,那位父親不是嚴之又嚴,表麵的冷酷無情的確讓孩子害怕不已,內心的溫熱又有幾人能懂,李舒春深知對待次子,必須嚴之又嚴,所以不給他絲毫的臉色,至於當日沒有出門送他,之後也是後悔莫及。
李家人隻有李毓剛懂得父親和弟弟之間的微妙關係,其實他一眼就能看出父親根本沒有真正了解這個弟弟需要什麼,而他跟清楚弟弟對於這個父親又是什麼態度。
自從李毓豪出來以後,他們也是心急火燎,特別是李舒春,其實他比誰都著急。
此時的李毓豪身無分文,帶著上官玉雪,在路上艱難地跋涉著。由於人生地不熟,走了很多冤枉路程,還是從好心路人一路打聽得知,少林寺在嵩山,便一路乞討而去。
麵對那些奇異的眼神,譏諷的語言,他們倆有時氣得咬牙切齒,因為年齡幼小,成為眾多麻木看客的笑柄,不過他還是忍著,忍著,忍著。
他突然想到,那些年在桃源村是多麼逍遙快樂,不愁吃穿,不愁冷暖,可能是被這種艱難的處境所影響吧。過後,他頓時反問自己,真的在家裏快樂嗎?除了和一群夥伴在芳香馥鬱的桃花林裏,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麵;除了在蔥蘢青翠的樹林中與鳥兒為伴,自己還得到了什麼。忽然,父親的麵孔頓眼前,沒有微笑,隻有嚴肅,遂不敢想;而母親呢,腦海中則是一片模糊罷了。
他安慰自己,反正已經出來,不去胡思亂想。
“你說我們會走到少林寺嗎?”上官玉雪問道。
“會的,一定會的。”他語氣鎮定。
“如果在遇到壞人怎麼辦,我很害怕。”
“別怕,快到了,堅持一下。”
他們現在的模樣,誰見了都心生愛憐,可是沒有誰會向兩個不相幹的小孩生出援手。他們的臉蛋不再白皙,而那昔日黝黑發亮的頭發像一堆幹枯的草,散亂地盤在頭上;衣服更不用說了,單薄而破爛,還好天氣轉暖了;唯獨那對眼神,那對炯炯發亮的眼神,那對永遠不服氣的眼神,讓人看後,覺得他還是一個生靈。
李毓豪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這樣,他一直告訴自己永不後悔走出家門,即使前麵要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沒有絲毫的惋惜。家的那種沉悶使他快要窒息,而現在的局麵同樣要他窒息,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沒有絲毫辦法,隻能一路乞討。多年以後,他和上官玉雪必將記得,在途中的一段淪肌浹髓的經曆。
那日,天氣十分反常,天上不見太陽的蹤影,但一股悶熱之氣似乎強烈籠罩著人間,時候將近中午,他們汗流浹背,走得頭昏目眩。
來到一處村莊,打算去乞求施舍。
他敲開一人家的大門,問道:“請問有人嗎?”他的聲音已無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