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店門,傳統的金家金字招牌赫然掛在大廳正門,小Q雖然明知這時金家祖傳基業打響的金招牌,心裏還是忍不住小小滴BS了一下這種暴發戶行為。店內除了那張過於耀眼的招牌外,其餘的裝潢倒也算得上古色古香,中規中矩的桌椅仔細一看都是上等黃花梨木頭所製,一旁牆壁上掛著一幅大氣凜然的山水墨畫,上麵一川瀑布掛前川,山勢險峻,水勢危急。加上畫旁的兩幅題詞,大體意喻行商之人雖能賺錢獲利,無不是從險中求,所以行商須謹慎,切記貪心急躁。
室內無窗,僅正門開啟,投當的大桌與小Q想象中差不多設計,高而寬,倒也亮堂。小Q正生疑惑光從哪裏來,無意間抬頭一看,屋頂中間幾片琉璃瓦竟是透明如玻璃,無怪乎太陽可直接射入。小Q心中暗暗生疑,這不知名的時代居然有了人造玻璃的技術,雖然技術成熟度不高,但也證明了自己處在的世界不算什麼沒落的時代,科學水平也是有一定的發展的。想必是諸國之間的戰禍影響過大,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社會生產的發展。如果可以停止戰事,或是朝廷上的黨爭有所製止,人民的生活也會有很大的改善。
一位和顏悅色的老掌櫃在桌子邊上“啪啪”地爽利地打著算盤,正中小窗口前一位年輕一點的夥計在打掃,見有客人上門,很是熱情地上前問道:“兩位可是來典當的,裏麵請。”小Q滿意地湊上前去,從衣襟間掏出一方絲帕,舉向窗口內的另一個負責典當的夥計問道:“夥計,你瞧這方絲巾能值幾個銀子?”那夥計接過絲巾,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口中隨即問道:“那要看客官你要活當還是死當了。”
“活當值多少?死當又如何?”
“姑娘你這方絲帕繡工有些奇怪,針腳細密,可繡法過於簡單,花式乃穿花戲蝶,絲帕質地卻是上等的絲綢。這樣的成品雖也佳,卻算不上上品。活當5兩,死當多加二兩銀子。”
小Q低頭偷偷一笑,什麼繡花問題,這是現代的全自動繡花機器所繡,自然不比人手繡的針法多樣,要說是上品那才奇怪。反正她手裏也不缺這絲帕,一時間估計也難以找到買主,不如就此當了,也好掙幾個零花錢用用。於是小Q索性大大方方地掏出身上帶著的絲帕,全部甩上櫃台,很是好奇地回答:“全都死當快取銀子來。”
夥計很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其餘的絲帕,數了數數量,扭頭對一旁打算盤的老掌櫃大聲說道:“掌櫃的,支35兩銀子。”一臉精明的老掌櫃停下繁忙的手,認認真真地在賬本上記下所收貨物,然後才從賬上取出相應的銀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交給小Q。看起來這家當鋪做生意還算謹慎,小Q默默想著,不期然地向那夥計探口風道:“夥計,這當口的日子,生意好做不?”
“這位姑娘可曾看到外麵張貼的告示了,裴將軍不在的這段日子,外頭又不安定了。生意哪裏好得起來誒!”
“那我手裏藏有上好的皮子收不?夥計,這日子難過,你看看能不能給個好價錢?”
那夥計從小窗裏伸長了脖子,瞅瞅小Q身旁的皮毛,擺擺手道:“姑娘,你若說皮衣倒也罷了,如今上好的皮子也指不定收,就這點粗糙玩意,小店收來也是賠的。”
“皮衣?上好的。”小Q突然想明白了,東城門這塊兒雖不是最靠北,也算靠近邊境了。如今雖是春末夏初,指不定過幾個月就要開戰了,到時已是深秋,塞外天氣早寒,若是有好的皮衣,一定會有好的買家。可惜當鋪不是製衣坊,收的好的皮子也不易賣出。
小Q突然感到舊時代商業不發達的無奈,好的貨源難以分銷,更別提什麼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政府宏觀調控引進競爭機製之類的了。杜家一家那麼多口人,每次辛辛苦苦打來上好的獸皮卻隻能廉價賣出。一般的人家極少有穿得起好的皮子的,高門大戶又看不上這些粗糙的貨色。如今看來如果能做成皮衣再有銷售渠道的經銷,賺大錢是不敢說,改善杜家的生活也算綽綽有餘了。
小Q很有禮貌地告謝了夥伴,和杜老七踏出店麵的那一瞬間,金色的陽光無比絢麗地照耀著世間慢慢碌碌的人們。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雖說大多數都身著布衣,一眼便瞧出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也都樂嗬嗬地過著平實喜樂的生活。這就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民,戰爭、貧窮、動蕩絲毫沒有影響到對生活的熱情,對現狀的滿足。就像站在她身旁的杜老七,要是在從前小Q百分之一百會認為獵戶是很辛苦的活兒,平日裏大的一般的獵物皮子別人會覺得便宜不大受用,可是要打上好的皮子很多時候是很危險的。有時即使是陷進了事先套好的陷阱裏,許多野獸都會拚命地做更劇烈的掙紮,要捕捉它們也是不易,可以說是危險的。加上與世隔絕的生活,清苦那是不用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