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信拿著手裏的文件讀了不知有多久,愣是沒有看進去一個字。目光呆滯呈放空狀態。他明白父親是那種為了利益寧願犧牲一切的人,但以兒子的終生幸福作為代價的利益交換讓正信大失所望。他以為就算父親在貪婪,再有野心,在唯利是圖,對家人的愛應該不會少的。從小,懂事的正信就理解父親對他的嚴苛,甚至接受了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個親生哥哥。他認為父親做的任何決定都有他的理由,他堅信父愛如山,卻一次次需要重拾信心。想著想著,竟紅了眼眶。
“正信,我進來了。”正信在門開的前一秒拚命揉了揉濕潤的眼睛。是徐賢,幾年不見,曾經甜美可愛的清純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若不是商業聯姻,或許它可以和自己成為很好的朋友。“這是容和哥要我交給你的預算報表。”“徐賢……”正信接過報表,整理著自己的情緒。“正信,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我不算外人,我就這麼跟你說,”徐賢拉過椅子在正信麵前坐下,縷了縷肩上的長發,“關於商業婚約,咱們都是利益的受害者,我明白你不喜歡我,同樣的,我也隻把你當弟弟看。隻是,為顧全大局,不由得我們反抗。但是,幸福應該自己選擇,我們來做個約定,假如哪天你我都找到心中對的那個人,婚約就取消。管他什麼利益關係,什麼商業競爭,愛情自由最高!正信,我們加油吧!”徐賢笑的燦爛,伸出小指放到正信麵前。正信驚異於對麵女子的處事風采,一番言簡意賅的言語分析的鞭辟入裏。成熟穩重的外表卻掩蓋不住骨子裏對愛的執著和一腔熱血。正信勾住徐賢的小指,讚許真誠的微笑。
打開陽台的窗,凜冽的寒風迫不及待的鑽進屋內。首爾的冬夜,有種寂寞的悲涼。宗泫很久沒有享受過這麼安靜的夜晚。沒有嘈雜喧鬧的人聲鼎沸;沒有絢麗多彩的繽紛舞台;沒有燥熱壓抑的滾燙空氣;更沒有麵具下人性的或黑或白。如果不是為了生計,宗泫的音樂是屬於這份安靜的吧。同樣唱歌,同樣用心,一種是純白,一種是渾濁。隻是為了兩個“同樣”,而選擇了後者。“I
don’t know
why,I
don’t know
why…I
don’t know
how to
do…”宗泫停下撥動吉他的手指,深鎖眉頭,節奏有些散亂。感受著風吹動發絲的清涼,宗泫的心卻開始隱隱的痛。自從上次在Blue的不歡而散,宗泫就再沒有見到容和。他沒有像上次酒後失態一樣找理由登門道歉,也看不到他傻傻不知所措的笑臉,更不會在失意的傷心夜有他傾聽陪伴。是不是話說重了?是不是真的傷了心?是不是真的對我特別?宗泫下午接到了正信的電話。他了解了徐賢的來意還有正信即將麵對的危機,當然少不了他和敏赫的甜蜜。正信和敏赫在一起了,哪怕錯了,因為是愛,也要祝福。那麼鄭容和,你呢?對敏赫關心,對徐賢用心,對所有人都真心,我呢?如果我亦是你的“所有人”,請別招惹我,我們世界不同,李宗泫受不起。
沒有演出的夜晚,原來一樣孤單。
拉開辦公室的百葉窗,一道道的光亮打在容和臉上,人們開始了又一天充實而又空虛的夜生活。泡一杯茶,溫熱的氣流拂過臉頰;歎一口氣,模糊的水霧嗬在窗上;念一個人,憂愁的思緒溢滿全身。現在的你在哪裏做什麼?現在的你是唱歌或沉默?現在的你是不是一樣,在想我。因為沒有勇氣,不敢說喜歡;因為沒有理由,不能說喜歡;因為沒有結果,不必說喜歡。再下一秒,我就不要在想你,隻為你我,愛不起。
“還沒走麼?”容和轉身,是徐賢。“嗯,還沒有。”“這麼拚命呢?工作是為別人,身體可是為自己,不能對自己太狠。”容和笑著點頭坐下,“你怎麼也?”“我剛剛核對了一下最新賬目支出流向,發現些問題,所以耽擱了,”徐賢摁了摁額頭,“我不知道為什麼,公司的賬目應該隻有財務部、總裁及助理可以幹預,但是最近的賬目和以前的動態曲線差很多啊。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徐賢低頭嚴肅的問容和。“我還沒有看最新的賬目流向,你有什麼想法?”徐賢抱臂在屋子裏踱步,高跟鞋和地板摩擦發出一股股有力的聲響。“雖然和海外公司合作密切了,但是海外支出卻不斷減少,這是很不正常的吧。”“所以?”“我也不確定,隻是猜測,有人故意削減海外支出。”容和承認,徐賢有很強的洞察力和敏銳度,然而走賬動態曲線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更何況,這也不是鄭容和需要關注的重點。“徐賢,你爸爸公司和C.N.國際合作很密切,除了項目合作,還有什麼嗎?”徐賢莞爾,“你指什麼?賬務合作?或者是……地下合作?”容和挑眉,“你是這麼理解的?”“嗬嗬,不管我怎麼理解,也不管你想問什麼,我是真的不清楚。雖然是我爸爸的公司,但是,這和我沒什麼直接關係。”“好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容和怕女孩子晚上一個人不安全而送她回家,這在他的人生觀裏是種禮貌也是種必須。可這樣的紳士,在徐賢眼裏卻慢慢變成優點,慢慢滲透進徐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