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但是認真的筆跡讓沐明軒的臉色稍霽，但卻無法消除他心裏的陰翳。
事實上，長久以來，沐明軒心裏對沐丹鶯更看重一些。沐丹凰就先不提了，公孫芷生下沐丹鸞的時候，他並不在旁邊，直到多年後回京時才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已經長大的女兒。因此，沐明軒第一個養的孩子是沐丹鶯，又因著對沐丹鸞的移情心理，沐明軒難免對沐丹鶯更為疼愛一些，倒是對次年出生的沐丹燕泛泛而已。
在沐丹鶯的成長過程中，沐明軒也是傾注了更多的心血在裏麵，隻有沐丹鶯是他手把手地教會她啟蒙讀書，連沐丹鸞都沒這個待遇。不過，當沐明軒見到沐丹鸞這個嫡出的女兒的時候，沐丹鸞已經被公孫芷教養得極為出色，倒也不需要沐明軒再額外插手，他自然就省去了這份功夫。
而如今，兩榜進士欽點探花一手教導出來的女兒，交出了這樣的功課出來，無疑是往沐明軒臉上扇了一巴掌，讓他臉上火辣辣的，幾乎都不敢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好半天，沐明軒才平複下心緒，若無其事地說道：“燕兒寫得不錯，但鶯兒的功課實在不能看，還是讓她多用些功好了。”
沐丹凰點頭應是，沐明軒說道：“讓鶯兒重新抄一份《禮記》過來，這回我親自檢查功課。”說著，沐明軒就語重心長對沐丹凰勸戒道：“凰兒，我知道你是心疼妹妹，所以才想著幫她們遮掩。但你又能幫她們遮掩幾回？不若一次讓她們吃足教訓苦頭以後不敢再犯。”
遮掩你妹！沐丹凰在心裏狠狠地吐槽了一句。她又不是聖母白蓮花，幹嘛要替從來不給自己好臉色看的人遮掩錯誤？不宣之於天下就不錯了！雖然心裏如此吐槽著，沐丹凰麵上卻是一臉受教地應道：“父親說得是，我是我想岔了。”
介於沐丹凰一貫良好的表現，沐明軒倒是沒有多想，繼續說道：“鶯兒燕兒年紀都還小，犯了錯還有機會糾正。若是等她們大了，再發現錯誤，就來不及了。所謂的防微杜漸，便是如此。”
沐丹凰繼續點頭應是。
公孫芷把兩個庶女的教導交到了沐丹凰手中這件事，沐明軒是知道的，便往沐丹凰手上加籌碼：“你是長姐。俗言道，長姐如母。若是鶯兒燕兒犯了錯，你不必客氣，該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
“那，凰兒先謝過父親的信任了。”沐丹凰笑了起來。有沐明軒這句話打底，她就等於手上拿了柄尚方寶劍，以後沐丹鶯再出什麼妖蛾子，沐丹凰就可以盡管“教訓”了，不用怕對方跑去告狀了。
說完了兩個庶女的教育方針，當然不能對嫡女厚此薄彼，沐明軒說道：“說起來，凰兒你不在的這些時日，鸞兒已經通過秀坊內坊的後麵幾門考試，如今已經在內坊念了。”
沐丹凰笑著說了一句玩笑話：“怪不得我今日回來後，一整日都沒見著鸞兒，還以為出門一個月，鸞兒就跟我生分了呢。”作為秀坊的實際管理人員之一，沐丹凰當然知道秀坊內坊的開學日期，這麼說也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