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將這大殿整整繞行了一圈,視線片刻也沒離開過手中的羅盤,當他們再次回到那塊無字碑的時候,查文斌開始把視線對著了那塊碑。
這塊碑除了無字之外還有一個讓人覺得不一般的地方,那就是它是斜著放的。
從大殿的正入口看,這塊碑是仰著的,大約有個二三十°的角度傾斜,無論是古人還是現代,這碑都是象征著身份的,做人要堂堂正正,那碑自然也得是挺立。這種角度的擺放讓查文斌覺得有些突兀,從禮儀上很難說得通便仔細觀察了起來。
石碑的表麵光滑無比,頭頂那些發著閃光的亮石斑斑點點的排列著,查文斌觀察的就是這些點。
若按金闕穴為建製,那麼就當以星辰為珠璣,秦始皇也是這般做的,這些點是一副巨大的星象圖嘛?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手中還有一樣東西便立刻在包袱裏頭翻了起來,那是一個透明的球,在進山之前那道橋下的小溪裏無意之中撿到的。這枚球上刻畫著一副精美絕倫的星象圖,圖中所標共有二百八十三官和一千四百六十四顆恒星,他拿著那顆球不斷的調整著位子試著對準自己頭頂那些石頭。
這球不過一隻手握的大小,那些刻在球上的星象卻比芝麻粒還小,加之這圖中所標的形象早就在2000多年前就已失傳,查文斌得到此物不過數日,根本來不及研究,僅憑這會兒頭頂那數百顆點亮進行比對不知要到何時。
星象的嚴格是不能差絲毫的,在星宮中一個宮的差距便足以改變天下的運勢,從古至今那些擅長占卜的術士無一不是窮盡畢生心血。自漢後,幾代人的努力才完成現在這三恒二十七星宿的星盤,這會兒比對跟臨時抱佛腳沒有差別。
但命運往往是提早就已經決定的,當第一根細微的白線透過星象球照射到那石碑之上的時候查文斌的呼吸都已經屏住了,任何一絲額外的抖動都會讓這個已經匹配的星位移動。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開始有越來越多的白線出現,無數的細線照射到石碑上開始行成了點,而那些點又互相間隔形成了線,最終這些線開始連在一起變成一幅圖!
這是一幅精美絕倫的圖案,也是一副讓查文斌無法忘卻的圖案,這幅圖案在三千年前創造了神話並終結了神話,也正是這幅圖案在三千年前創造了現在這個叫查文斌的道士的前世。
這是一棵樹,一共三層,每層有三枚枝椏,每枚枝椏上站著一隻口吐火焰的鳥,一條龍形圖案順著樹幹從頂往下盤繞。
東方神木:扶桑!
當這幅圖案呈現在石碑之上的時候,天地之間忽然有了巨大的變化,原本一片寧靜的空氣開始有了上下浮動的跡象,就連離著他們很遠的大山都感覺到了異常。
他背後那道久久不能愈合的傷疤開始變的奇癢無比,他可以聽到肌肉是怎樣在愈合,傷口是怎樣在結痂,而剝落下來的痂能發出清脆的“嘎嘣”聲,瞬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舒展,一股說不出的暖流從頭頂直入身體,好比是憋了數分鍾沒有呼吸的人突然有了最純的氧氣。
人在這一刻開始陶醉,查文斌隻覺得此時自己已經踏入了仙境之中,隱約間他放佛看見了原本空曠無一物的大殿出現了大群翩翩起舞的白衣女子,在她們的身後是身著華服的宮廷樂師正在敲打著最名貴的樂器。
“幻覺?”查文斌使勁的晃動著自己的腦袋,他不停的念叨著:“是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壁,星辰為珠璣,萬物為齎送,萬物為齎送,萬物為齎送……”
何為萬物?腦海中這四個字反複的在轉悠著,他猛得驚醒了,喊道:“卓雄,拿筆,描下那副圖!”
他是醒了,但是卓雄呢?此刻卓雄正一臉陶醉的表情張開雙手仰望著天空,他的臉紅撲撲的,腳下的步子也不穩,就像是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