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你們錯了!
李斌良的心一邊隨著車輪飛轉,一邊喃喃地用心語說著。
是的,你們錯了,你們不能隻是撤換了我的職務,沒有限製我的自由,你們應該殺了我,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放棄戰鬥。你們以為我不再當公安局局長,不再是警察,你們的威脅就解除了。你們錯了。
和赴任時很相似,還是陳青開車,李斌良坐在副駕位置上,隻是,駛往的方向相反,心境也完全不同。他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返回,會在被免職、脫去警服的情況下返回荊都。真的,他什麼都可以想到,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脫掉警服,失去警察身份。因而,在焦急的同時,他也義憤填膺,決心與他們決死一戰。
陳青也同樣怒不可遏。他說,李斌良不在碧山公安局了,他也沒必要待下去了,即便是李斌良不控告,他也要控告,要控告到底。
告,一定要告,這是兩個人此時一致的心理。
路程跑過一半後,李斌良才漸漸平靜下來,心漸漸轉移到林蔭身上,猜測著他要跟自己談什麼,他的“有驚無險”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的公安廳廳長職務也差點不保?那麼,又怎麼會有驚無險?
正想著,林蔭又打來電話,他告訴李斌良,自己有急事去北京,他到荊都不必找他了,直接去荊江賓館找中央巡視組控告就可以了。
中央巡視組?
“對,”林蔭大聲說:“中央巡視組進駐荊都了,就住在荊江賓館。我已經把你的事情跟他們反映了,他們也有所了解,你去找他們吧。我感覺,這次中央巡視組來荊原是有針對性的,你的問題有很大希望解決。”
李斌良的心一下豁亮起來。放下手機後,急忙要陳青進一步加速,可就在這時,手機又響起來。
“李斌良,是我。聽出來了吧!”
“你……沈靜?”
上次分手,李斌良已經把她的手機號碼刪除,所以看到電話號碼,沒有一下子想起是她。對,上次,她離去時,不是含蓄地宣布分手了嗎?自己不可能理會錯呀,連苗苗需要人照顧時,她都予以拒絕,現在為什麼又和自己聯係,為什麼?
李斌良客氣地問沈靜有什麼事。沈靜卻問李斌良在幹什麼,李斌良告訴她,自己正在回荊都的路上,再反問她有什麼事。她沉吟片刻:“我們見一麵,可以嗎?”
“有必要嗎?”
“有,尤其是對你,我覺得非常有必要。”
“那好,你說,在哪裏見麵?”
城郊接合部的一個路口,李斌良的車停下來,幾乎同時,從城內方向駛來一輛出租車,也停到路口,沈靜從裏邊走出來。
李斌良看著她的身影,一時百感交集。
是她,瞧,乍看上去,真的很像寧靜,可是,她確實又不是寧靜,而是沈靜。瞧,她下車了,向這邊走過來,一臉的憂鬱……看到她這種表情,李斌良又覺得內疚湧上心頭,這種憂鬱,她過去是沒有過的,是自己給她帶來的,自己沒能給她帶來幸福的生活,帶來的卻是憂鬱,這……
李斌良帶著這樣的心情下車,走向她。她停下腳步,迎著他,看著他。
四目相視,心中的滋味難以言喻。
“沈靜,有什麼事,快說吧!”
“我聽到一些消息,有點兒……不放心……”
消息傳得可真快,這麼短的時間,自己調動的消息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裏。一定是有人特意告訴她的,一定。
李斌良的判斷沒錯,追問後,她坦然承認,是古澤安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