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赦免(1 / 2)

皇位,皇位,一切都隻為了皇位。

那段日子,皇上的身子不好,他已經開始擔心漢王乘亂篡位,卻怎麼看都沒有動靜。恰巧,看到瞻圻正在偷偷祭奠逝去多年的陸姨娘,心神俱傷,便拉著他一道飲酒賞月,灌了他許多酒,先是看出他其實對自己目前一死仍未釋懷,又看出他對漢王世子一事的遺憾,便說了許多挑撥離間的話,借著酒意,忍了這麼多年的瞻圻終於爆發了,他對清霽的、瞻壑、瞻坦、我,甚至是漢王的不滿在那一夜得到了酣暢淋漓的宣泄,漢王的計劃也就這樣泄露出來。

待到瞻圻清醒過來,他便直截了當地說他立刻要去順天,並且將瞻圻軟禁起來,也一路帶到順天,將他看得死死的,再也沒有傳遞消息的機會。

皇上的情形一天不如一天,病情逐漸也瞞不住眾人,反他的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到了讓他心驚膽戰的地步。太醫們對皇上的診斷,也不過半個月之內長短的問題。

眼見著,局勢再也穩不下來,他便自己將毒藥摻在皇上的飯食當中,一口一口喂他吃了下去,而後靜靜地坐在他的床邊,送了他最後一程。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皇上寢宮後還有一間偏房,之前照顧皇上起居的詩蘭在裏麵休息,全程目睹了這漫長的一幕。

他送走皇上後,在皇上的寢宮裏仔細地檢查,發覺了這個偏房的暗門,打開一看,詩蘭嚇得臉色蒼白,正蜷在牆角瑟瑟發抖,便立刻將她反鎖在暗室裏,自己親自送飯食,毒啞了她,三天之後便命她殉葬。

至於詩蘭,他確實敬過詩蘭,甚至是像愛自己的母親一般愛過詩蘭,但是當她變成了當時太子的妃子,當太子寵她寵得再也看不見其他的女子,當她誕下一個兒子,當太子抱著那個兒子怎麼也不肯放下時,他對她敬愛就都成了過去。

“您是嫡長子,這些擔憂本是不必的啊。”我輕聲說,連埋怨的聲音都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他卻搖搖頭,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仿佛看見一抹殘忍的笑,“有一點可能都要撲殺掉。”他又靠回桌邊,“你大概覺得可笑,就像在你眼裏,建文帝東山再起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我不能冒這個險。”他又傷感似的低下頭,“我的前二十多年都被這場爭鬥吞噬了,隻有贏了它,我這一生才沒有虧。”

皇位在他得心裏是這樣的重,我隻能默然,我辯不贏他了。抬頭遠遠看一眼逍遙宮的房頂,我辯不贏他,我仍然可以求他。

“皇上,當年奴婢做出的事,沒有圖回報,但現在,現在……”我熱切地看著他,我本已經鄙視自己這樣索取,可不得不說,這是我唯一的籌碼了,我們都是刀俎。

他點點頭,從懷中抽出一張薄薄的紙,“你早就和皇叔沒有半點關係,我已經查明,明天一早就送你走。”他把那張紙遞到我跟前,“在臨安城買下一間四合院,四個丫鬟、四個家丁……”

後麵的話我沒有聽進去,麵前的是一張休書,幾年前他丟下的休書,我當時甩在他臉上的休書,他居然一直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