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珍回到家裏，小七已經等候她多時了。小七非要給她洗澡，說是再次給她搓背可要得些時候了，景珍也就隨她。
景珍泡在熱水裏倒也舒爽。
其實景珍對於薛燦的感情應該是介乎友誼和愛情之間的。要不是皇上的從中作梗或許會走到一起。如今就是不太可能了。景珍倒希望薛燦和唐豔可以幸福。這樣至少她對薛燦的影響不至於太大。
可是眼看著皇上對薛燦的成見日益加深，景珍不自覺地歎口氣。
小七往景珍的背上潑著熱水，“姐姐有什麼愁事嗎？”
“也不是很愁，隻是想著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有點小感慨罷了。比如說，我們從小便是無父無母的，比如說我被夫家休離，比如說今晚上的最後一塊烤鴨被皇上吃了。”景珍信口胡說道。
哈哈……，小七笑得開心，好一會兒，她的笑聲才止。景珍也因為小七的這一笑放鬆了很多。
小七笑著說道：“要是姐姐說想要吃的話，皇上會讓給姐姐的。我覺得皇上不錯啊！雖然不能獨寵姐姐，可是姐姐還是能夠得到皇上最多的愛的。一個女人圖什麼呢？不就是一個安樂的家嗎？”
小七頗有些封建小女子的想法，盡管景珍常常給她灌輸些新思想，可是還是不能改變她。
景珍回身道：“他哪會給我安樂的家啊！我都擔心我的家裏待不了呢。那皇上一家人都討厭我。我哪裏會得到獨寵？我看能不能平安活著還是回事呢。那太後已經和我撕破了臉皮了。皇後也好不到哪裏。還有公主，各個都想要我死呢。要不然我能逃跑嗎？我能舍得我們的大房子麼？”
小七驚得張大了眼睛，“她們怎麼敢？不是皇上說的算嗎？她們敢對姐姐不利嗎？姐姐是安全的嗎？”小七的認知中皇上是無所不能的。
“皇上再大也不能整天把我含在嘴裏的。不過小七放心吧，姐姐目前還能保護自己的。小七也最好注意些安全。沒事別到處走。有時間多看看書。”景珍也叮囑道。
“好的，我會的。花招哥哥也答應我教我武功了。上次姐姐昏迷時我就意識到了應該學點武功的，這樣至少可以自保。要不然我們一起遇襲，姐姐還得保護我。”
景珍輕笑，“小七果然長進了。好的，等姐姐回來時也會教小七武功的。給我拿衣服吧，我也要出浴了。小七也去早些睡吧。明早我要很早就走的。小七也別送我了。也睡個懶覺吧。”景珍說著起身用毛巾擦幹身體。
小七取了搭在椅背上的景珍的衣服，幫景珍穿上。
景珍拍拍小七的肩膀，“小七去吧，明早再讓人來取浴盆就好了。姐姐也累了想要早些睡。”
小七有些戀戀不舍，“姐姐要出門這麼久，明早我會送姐姐的。真不想姐姐出門。”小七的眼圈有些紅。
“傻瓜，我很快就回來了。對了，小七去讓管家把咱們家的房契準備好。讓他明天早晨給我就行。我要把房子還給耶律紅的。小七也別擔心，姐姐的錢買房子是沒問題的。就是耶律紅的房子我們也可以住一輩子的。我和耶律紅這點友誼還是有的。”
“那麼姐姐務必要保重啊！”小七的眼淚終於流下來。
景珍的眼睛也頓時澀澀，“會的，姐姐真的會沒事的。我回來時也要檢查小七的作業的。”
小七連連點頭，“我不會讓姐姐失望的。我會十分努力的，不會讓姐姐也操心我的學習的。”
小七總是十分乖巧懂事，也沒給景珍舔過麻煩，倒陪伴了景珍很多時日。
“小七別給姐姐省錢，咱們的錢怎麼花也花不完。想吃什麼就讓管家去買，想穿什麼就穿什麼。要是有哪家的公子有才又多金，小七也要及早下手。先交往交往，等姐姐回來時再好好替小七相相。”景珍開玩笑道。
小七羞紅了臉，“姐姐怎麼說起這個了？”
“這是大事啊！姐姐有義務給妹妹找個好人家的。行了，我們都早些睡。小七去睡吧。姐姐送你到門口。”景珍牽了小七的手送她出了她的臥室。
小七也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景珍則縱身躍上房頂，躺在房頂上看月亮。
天氣有些涼，月色有些清冷，景珍緊緊衣領。
月亮慢慢地走著，景珍也看著月亮慢慢地走。
景珍就跟入定似的，好久沒有動。
也不知過了過久，景珍聽到皇上的聲音傳來，“景珍不冷嗎？也進屋睡吧。”
景珍坐了了起來看向皇上，“師兄還沒有回宮嗎？”
“朕是回去了又來了。朕不想景珍發愁薛燦的事情睡不著。朕想要告訴景珍，朕不會動薛燦的。朕沒必要讓景珍恨了朕。”皇上的侍衛回宮報告說景珍就那樣躺在屋頂瞪著月亮出神。皇上一下子心疼了景珍。所以來勸她進屋睡覺。
“嗯，謝謝師兄。不過我沒有想薛燦的事情。我隻是望望月亮，什麼也沒想。不過還是謝謝師兄了。師兄的酒勁過去了嗎？”
“是啊！過去了。想到景珍會因為朕的話而憂愁，朕心裏十分不忍。朕來告訴景珍大可放心的。朕不會因小失大的。景珍這樣的女人不是威逼利誘就好使的。朕剛才隻是一時氣憤。之後朕十分後悔。朕該對景珍好好說話的。”皇上也坐到了景珍的身旁。
“師兄這樣說景珍也十分不好意思了。剛才隻是話趕話就說到了那個份上了。不過我沒有想著剛才的事情，我隻是看月亮。就連星星我都沒看。”
“景珍真是奇怪的女人啊！可以這樣看著月亮發呆。朕也看看月亮好了。”皇上也學了景珍剛才的樣子仰望天空。
景珍也不打擾皇上，隻是兩隻胳膊抱著膝坐著。
“原來月亮走得還挺快的。”皇上看了一會兒道。
“嗯，我也發現了。”景珍附和道。
皇上坐起來，“景珍不是再等人吧？”
“不會有人來的。師兄以為薛燦會來嗎？不過就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來的。他怕他來了會讓皇上對我動氣。這是他不同於別人的最明顯的地方。他的心裏沒有陰暗的一麵。他永遠會為被人著想的。我對他差不多比對我了解還多。”
“就是這一點吸引了景珍嗎？”皇上的眼神也變得真誠。
“是啊！大約我的心沒有那麼好的緣故吧。我特別喜歡好心的人。薛燦幾乎是這個世界上的異類。但是我知道他不適合我的。因而我沒有爭取他。我想要他和他的夫人那樣淡淡地幸福著。不想他經曆過多的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想要他可以那樣幹淨而透明地生活著。”
“連放棄也是出於愛嗎？其實朕很難理解的。朕老早就學會了弱肉強食，爾虞我詐。不知道一個人會那般地替另一人著想。朕甚至很少和人說真話的。”皇上道。
“師兄現在不就在說真話嗎？如果你不對別人說真話也很難聽到真話的。我啊！之所以看月亮是因為孤單。我很想有個人能陪著我的。哪怕那人隻是個士兵，或者是個廚師，或者是個大夫。我很向往簡單點的生活。其實我的衣食已經無憂了。隻盼著可以過點兒女繞膝的日子。”
“那麼景珍為何要去北方？朕還是有些想不通呢。”皇上做了無數得猜想，也還是不能自圓其說。
“當日師兄明顯對薛燦不利。我想要是我走了，或許師兄就不會再把注意力轉向薛燦了。”景珍隻好這樣說了。
“還是為了薛燦。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得這麼多嗎？”皇上還是懷疑。
“就是好朋友也可以這麼做的。”
“和三弟串通一氣了？”皇上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