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八年血仇今日報(2)
“咚咚咚!”
額頭與祠堂內的青石地麵相觸的聲音讓樸實的族人們心頭發顫,雖然不明白為何族長大人在這一家人麵前方寸大失,甚至不顧族長的威信與尊嚴以頭搶地,叩頭叩的鮮血淋漓。
但這畢竟是他們的族長,是他們的族人,是與他們在體內流著同一個祖先的血脈的人!而當眾羞辱族長的人卻是八年前拋棄了族人,拋棄了他們的根的叛離者!
無論是什麼原因,他們都不能容忍自己的族長被這樣羞辱!
“你們快,快放了族長!”一個老人小心的道,他是莊子裏的長者,實在是看不下去族長被這樣羞辱!
“對,快放了族長!”
“快!”
“……”
很快,族人們漸漸的被調動了情緒,聲潮洶湧,一致聲討這叛離祖宗的一家人!似乎忘記了那如同凶獸般的少年身上的氣息。
那額頭已破,鮮血淋漓的族長大人這時候臉上這時候仿若有了一絲生機,緩緩的停下了動作,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下麵的人群,看上去通紅的雙目配上鮮血流淌的額頭,頗有幾分猙獰!
他章懷民不是沒有反抗,也不是不想反抗,可是那少年的本領幾乎讓他當場魂飛魄散,那簡直就不是人!如風一般的速度,鬼魅一般的聲息,強悍的力量,還有那詭異莫名的便知道自己所有心事的本領,讓他在被縛的瞬間就喪失了逃跑或者幸免的勇氣。
現在,看到族人們為自己被羞辱而激憤,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所透發出的憤怒,章懷民好似溺水之人看到了那漂浮的一根稻草,雖然他知道,這終究還是虛幻的希望!
但,他不甘心,求生的希望讓他不甘心就此死去!所以他的雙目變得急切而通紅,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沉悶,他的心髒在聽到族人喝叫的一瞬劇烈跳動!
但馬上,他的臉龐變得慘白慘白,而那沿著額頭向下流淌的鮮血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道印痕,他也毫無所覺。
“莊子裏去年失蹤的十八個小孩兒,莫非你們忘記了嗎?”
這聲音如同九天雷霆轟然降臨,將祠堂裏的所有人都震得靜了下來,當然,也把章懷民最後的那一點兒希冀給劈的蕩然無存!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那件事情!這怎麼可能,所有知情的人不是都死了嗎?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章懷民在心中不停的對自己說,臉色猶如鬼魅,他不願意相信。
“你說,你知道我家小三在哪裏?”
“你知道我們小落在哪裏?”
“你見過我家小川?他在哪兒?”
“……”
族人們的安靜隻是瞬間,便被一股更加龐大的聲潮覆蓋,其中夾雜的還有女人難以抑製的哭泣聲。
“請大家安靜一下!我章通,自然會將所有的事情,一一向大家說個明白!”章通凝聲道,臉上的神色清冷一片。
瞬間數所有人的眼睛齊齊的將目光投向在了他的身上!失去孩子的人希望將孩子找回來,沒有失去孩子的人卻是害怕自己重蹈覆轍!
“事實上,所有的事情都要由這位族長大人負責!”章通腿稍稍一抬,便將那如死狗一般癱倒在地上的章懷民給踢了起來。
“啊~饒命……饒……饒命……”
章懷民渾身顫抖著,滿臉的鮮血,口中呢喃著。
“章懷民,你可還記得天佑八年你在這個祠堂中所說的話!”
“饒命,那不是,不,那是,那,我是被逼的!”
“鄉親們,族人們,你們還記得狗兒叔、來福叔他們嗎?那次我們一共有五十三人聽了這狗東西的話,去兗州躲避兵災,可是誰知道,這狗東西居然把我們賣了!”
“五十三人啊!隻有我們一家活了下來!你說,大家說說,他還算是人嗎?他為了跟官府分大家的頭顱賣了換來的錢,繼續跟官府做生意,跟那些兵痞子做生意!”
“天佑九年,他說魏國兵敗,朝廷要大家組織勞軍,問大家征收錢財,還有勞軍的青壯!可是回來的卻隻有他一個!他是怎麼說的?他怎麼說的?”
“他說,到了之後,那些人被留在了軍隊隻有他年紀大了,所以沒有被留下!”
“可是你們知道不知道,他們,那些所謂的留下,是再次被他把那些人的頭顱給賣了!一個二十兩!你們不信?”
“那你們自己說說,那些所謂的留在軍中的親人,他們這幾年來,給你們寫過一封信沒有?實話告訴你們,我,現在也是兵,我知道,每個普通的士卒每年都有六次的機會給家裏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