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悶悶回來,比出去前還苦悶,絳雪和環兒再次對望一眼,直到龍羽默默走進書房。
雨兒趕忙從後麵跟上,輕敲龍羽進去時隨即帶上的房門,竟然沒有被鎖死,於是自主跟進去。
來到龍羽身邊,看他坐在椅子上手扶太陽穴假寐,似乎很是疲憊;雨兒有些怕觸怒到自己的男人,這是她前所未見,龍羽如此心情沉重;雖然他一向深沉:雖然他不見得能向自己燃燒起怒火,龍羽也從來沒有向柔弱的她燃燒起過怒火。雨兒小心挪動腳步到龍羽背後,輕輕伸出纖手,搭在龍羽肩上,開始緩緩為他按摩解壓起來。
“這個月,都沒見到過你馨兒姐姐?”不知怎麼,龍羽忽然有那麼些懷戀那個一直針對自己的女人,至少她的針對是那麼明確。
“恩,連萌姐姐也不曾看見。”雨兒也滿是疑惑,說著手也停了下來。這個月一直照料龍羽,她那兩個姐姐倒是被遺忘了個幹淨。
“是了,我本來就和她對不上口。”龍羽喃喃說,想打消雨兒心中對見到兩個姐姐的急切;提到了,相信雨兒自然是想快些見到自己的兩位姐姐。
“可萌姐姐…”雨兒察覺龍羽這話裏瑕疵;萌萌可一向不和龍羽有衝,甚至都有些黏糊得緊,卻怎地龍羽生死一線掙紮時不曾來看過一眼?
“這話問得…”龍羽心底深處不盡後悔,哪壺不開擰哪壺,算是撞錯了方向。不過想想,現在自己醒了,馬上雨兒也會找上馨兒她們的,也就釋然了。但想到馨兒;萌萌的事蛇母自然會圓…而馨兒應該也不會說出萌萌的真相,即使隻為了她這兩個妹妹。
“你先去看看你馨兒姐姐去吧!”龍羽手輕輕一揮,“我正好想休息一下。”
“你真的沒事?”雨兒欲起的身子突然一頓,關切的看一眼龍羽,見龍羽臉色比剛才好上很多,除了無限疲憊,也就大膽用手撫上龍羽額角。
“真的沒事。”龍羽把額角一偏,躲過雨兒的手,示意道:“去吧!”
“恩…”雨兒心神不靈,緩步挪開…
龍羽托起疲憊身體,走上chuang塌,和衣躺下,將枕頭豎放,靠起整個身子假寐。
馨兒姐妹的宮殿,和老樣子一樣豪華。可失去萌萌存在的殿堂,少去了無限活力,遺留的盡是冷清。
悠悠琴聲、低訴;訴不完愁緒煩雜。不知何時?馨兒竟然愛上了這支古琴,整日不離手,宣泄著內心道不平的亂意蹉跎。
“錚…”嘶啞一聲低沉,琴弦泫然而止。馨兒背對著正門,不曾回頭。
“姐姐…”雨兒輕輕走上前,緩步到馨兒背後兩米開外;她感受到了馨兒別樣錯雜的情緒,或是內心如琴聲般瘙癢,亦或釀就一潭死水。
雨兒又緩緩上前:“姐姐有心事?”
“我有心魔…”馨兒夢囈般說話,似還在夢幻之中;漸漸轉過頭來,琴弦平躺尖尖腿兒上。
“啊!姐姐?”雨兒看見的是一隻布滿血絲的通紅眼睛,披發半遮麵,蒼白的半邊臉像地獄勾魂來使。
“龍羽醒了?”馨兒被雨兒這聲尖叫震清醒了不少,眼睛也清明了;但仍毫不在意她劇烈擴張的瞳孔,看似無意地瞟過雨兒那張為愛而同樣瘦消了一圈的麵龐。
“恩,醒了好些時候。”雨兒始終沒學會怎麼拒絕一個人的問話,更何況對著她歉疚無比的姐姐。想想龍羽醒了這久,自己也不曾想起自己還有這麼個姐姐;說上這問話,也隻得可以把時間段模糊,用上‘好些時候’,可雨兒總感覺自己是徹頭徹尾的罪人,龍羽昏迷的一個月,自己可曾在腦中有過眼前姐姐的半分影子,那怕一丁點?
“我想也是。”馨兒抬頭有些木呐,但總是說了那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姐姐…”雨兒對馨兒現在的狀態有些擔心。
“沒事的。”馨兒把古琴往旁邊梳妝台一放,隨身站起來微微甩出一個笑臉:“萌萌被媽媽送到外界,找靈哥哥去了。蛇宮裏卻複雜得…也不知道誰是誰非!”說完人已經到了雨兒身邊,用通紅的眼睛審視了下雨兒好半晌,又轉到雨兒背麵。
雨兒聽得似懂非懂,但主要關於萌萌的,倒也沒落下;正因為有似懂非懂的言語做陪襯,她反而不及懷疑其真實性了,更都沒想過要去懷疑。
“姐姐是為了蛇宮…憔悴?”雨兒小心地問。
“也不盡然…嘻嘻…”馨兒突然一笑,轉身從後背穿腰摟住雨兒,說:“姐姐我是自我尋愁、愁澆愁;”隨即抬頭橫了眼梳妝台上的古琴,“豎琴無罪,就希望我們家雨兒過得最好。”說完簪首早垂在了雨兒脖子之間、靠上,仿佛從來不曾有過抬頭。
雨兒把頭一偏,斜視殿堂頂天真地說:“雨兒一向都是過得最好啊!所有的人都對雨兒最好,最疼雨兒。”
“那就是了。”馨兒把環抱的雙手肋得更緊,打斷雨兒遐想,“你說?你萌姐姐,現在和靈哥哥在外麵,一定很快樂吧?她可一向都是瘋玩的。”
“外麵?”雨兒也做沉吟,似乎很有思想見地:“也許…外麵也不見得多好;也許萌姐姐也同樣在想著我們呢?”
“嘻嘻…你哪!”馨兒在雨兒偏出來的額角輕輕一點:“就你萌姐姐那瘋勁兒;外麵的花花世界,恐怕早讓她迷戀忘返,都忘了自己是蛇精了。”
“會嗎?”雨兒再作疑惑:“真不知道外麵到底有什麼好?”突然回頭,看著馨兒那對通紅的眼睛,說:“姐姐有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