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這時候已經很涼了,地上很多的枯葉。這裏是國界處,所以生態保護得很好,主要也是沒有人敢到這裏亂砍亂伐。坐在厚厚的葉子上,那種感覺比坐在沙發要舒服,還暖暖的。
我仰著頭,那著那格外湛藍的天,真想就這麼躺在這裏,哪也不去,哪也不走。越是這種環境,越讓人感覺生活的無奈和疲憊,我覺得就連背後倚著的石碑也比席夢思床軟。
“高玉罡。”
“啊?”
“你這輩子有沒有什麼遺憾的事?”我眼睛裏是藍藍的天,嘴裏無聊地閑扯。
“遺憾啊?也不算有啊,反正就是沒有追求到燕組長,這件事很遺憾!”高玉罡好像連想都沒想,沉聲回答我。
“啊?”我從地上坐起來,轉過頭有點意外地看著高玉罡,“你是不是不想做這任務?”
“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想了?”高玉罡聽到我的話,比我還意外。
“那你居然說這種話,分明就是想死個痛快!”說著,我真地回手去摸我的槍械袋。
“離我這麼近,你沒機會掏槍的!”高玉罡翻翻白眼,然後站起身來,又把那個裝有食物的大包背在身上。
“你嚇我,你是在嚇我!”我嘴裏雖然這麼說,但是也跟著高玉罡一樣站起身,背起自己的包。
高玉罡真得很沒有幽默感,也不喜歡說話,再沒有理我,轉頭繼續向目的地方向走去。歇夠了就要接著走,在計劃中,我們今天要走近六十公裏的路。
我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軍用直升機接送,現在可憐的我隻能靠腿走路了。
走過界碑,就算是出了中國境。這裏很偏僻,我國的邊防士兵隻是每隔一段時間來這裏巡視一下,並沒有什麼常駐崗哨。
突然,我用手拉住前麵的高玉罡,停下自己的腳步。
“嗯,怎麼了?”高玉罡回頭不解地問。
“噓,禁聲,這附近有人!”說完,我猛地伏在高高地荒草和枯葉中,隻向外露出兩隻眼睛。
高玉罡聞言也不敢怠慢,急忙伏在我的身邊,也四下地觀望著。
“人在哪裏?”高玉罡把聲音壓得極低,在我耳邊小聲地問。
“應該在左前方,我隻是感覺到有人,但是具體有幾個我就不知道了!”我的一雙眼睛這時候就和鷹隼無異。
高玉罡點點頭,他的一雙手掌貼在地上,一條膝蓋屈起,這是近戰兵種典型的姿勢,讓他們可以在事情突發的時候,動若驚雷。
大概過了一分鍾,高玉罡心裏不由得佩服我到五體投地,從向我們這邊吹過來的風裏,出現非常明顯的人聲。我說的人聲不是指人說話的聲音,而是由人在運動時所發出來的聲音,比如踩枯葉、割草、鞋和地麵摩擦。
我的眼睛始終注視著左前方,口鼻間一點大氣也不敢出。這裏已經不是中國了,看來是A國的邊防軍,要是讓他們把我們抓到,直接被槍斃了我們都沒有地方去喊冤。
幾雙軍用硬皮鞋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算了一下,一共是八隻腳,也就是說對方是四個小隊。這四個人在草地裏一邊走,一邊用腳來回劃拉著,四人之間並不說話,好像還很敬業,都專心地執行著自己的職責。
四個人離我和高玉罡這邊越來越近,再這麼走下去,他們遲早能發現我們。我感覺到身旁高玉罡的呼吸已經急促,顯得有些緊張,這種跨國的行動他沒幹過幾次。
這一路上我和高玉罡也夠順的了,遇到一點事很正常,我不停地這樣安慰自己。
我知道像眼前的這種邊防兵身上都帶著緊急通訊用的東西,如果我襲擊他們,他們就會立刻報訊;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這裏對他們襲擊,鬧不好會被認為我們中國對他們的挑釁和侵略,不是開玩笑,引起點國際糾紛都是有可能的。
我左右看看,四處都是枯葉和亂亂的雜草,沒有任何的掩體,想玩點花樣都不行。
四個人已經越走越近,我幾乎都快要看到他們的皮鞋上係著什麼結的鞋帶了,說不急是騙人的。
突然我身旁的高玉罡用手指捅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他正盯著我背上的槍囊。我向高玉罡搖搖頭,這絕對不行,沒到最後關頭,絕不能動用武力。
我向高玉罡做了一個原地待命的手勢,咬咬牙,他娘的,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拚一把試試吧。
我不顧高玉罡的拉扯,悄悄摘下身後的包,然後虎地從原地站了起來。
在我麵前不遠的地方,果然有四名穿著軍裝的士兵,他們荷槍實彈,麵容肅穆,正在四處環視著周圍的情況。
看到我出現,四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一起向我舉起槍,嘴裏大聲地嘰裏哇啦說些A國的語言。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不過估計也就是舉起手來或者問我是什麼人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