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罡現在的臉色是青的，眼神已經點發直了，不過眼光還能閃動。
“老高，挺過這一次，你就是天命，記住了，中國軍人有一付鐵骨錚錚！”我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廢話。
高玉罡勉強眨了一下眼，表示聽到我的話。
我看準他左肋下的傷口，沒有猶豫，單手一沉，刀尖從彈孔處插了進去。
“哼------喀！”這一次高玉罡的反應大了，像條活魚似的從地上翻騰一次，同時，嘴裏的木棍竟被他生生咬斷。
我狠下心，用一隻手把他的身體壓住，另一隻手裏的刀在他左肋下輕輕動起來，去尋找那顆要命的彈頭。
說實話，我現在臉上就像水洗的一樣，冒出來的汗隻比高玉罡多，不會比他少。這一刀又一刀的，就如同割在自己的身上，不過沒辦法，不這樣的話，高玉罡肯定會死。高玉罡要是死了，就算這次行動勝利回東仙，我有什麼顏麵去見王震濤，也沒有顏麵去見燕輕眉，最主要的是，對不起自己的這顆心。我在這裏已經失去了一個戰友，絕不能再失去一個。
其實隻是十幾秒鍾的事，但是對於高玉罡，對於我好像比一年都長，我的嘴唇早已經被自己咬出鮮血，這樣可以讓自己清醒一些。
“卟”終於那第二顆要命的彈頭被我挑了出來。
“高玉罡，高玉罡，你怎麼樣，怎麼樣？”我七手八腳迅速替他包紮好肋下後，就去問他。
但是高玉罡已經不能聽到我的聲音了，他雙眼緊閉，臉色已經與死人無異。
我的心一陣狂跳，慢慢地伸出手，把高玉罡的上半身抱在自己的懷裏，腦子裏一片空白。
高玉罡可以說是我領來的，他覺得自己很光榮，不過我知道，這件事隻是我的私事，我為了自己的女朋友不惜來這裏大動幹戈。如果高玉罡要是為這件事死掉，我這輩子良心都將過不去。
突然，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鬆開高玉罡，整個人脫力般向後仰在地上。剛才我試過了，高玉罡的心髒還在跳，雖然很微弱，但是畢竟還在跳動，這種跳動讓我頭一次發現生命的可愛。
我躺在地上，休息很久，覺得自己的體力恢複一些後，才勉強爬起來。用木枝砍出一個架子，把還沒有醒過來的死胖子和高玉罡都放在架子上，反過身拖著架子，一步又一步消失在遠處的樹林裏。
我在架子的兩個支腳上裹上厚厚的布，這樣不會留下痕跡，免得有人跟過來。臨走前，還甩手開兩槍，把被吊圈吊在半空中的那兩個匪徒幹掉，這種活口必須得滅。
當夜幕降臨，我在樹林的一個隱蔽處點起一小團火，火堆四圍堆起很高的樹枝和亂葉，以免讓火光外泄。
高玉罡就躺在火堆的旁邊，他失血過多，肯定會覺得冷。死胖子也在高玉罡身邊，我替他把斷腕處的傷口也包好了，他要是死了，剛才的死戰就失去一半的意義。
第一個醒過來的是死胖子，他的傷勢比高玉罡要輕得多。
“他娘的，這是什麼地方啊？”死胖子揉著自己的頭，晃了兩下就坐起身來。
“這是地獄的大門，想死想活，就看你的了！”我坐在火堆旁，手裏還在烤著一隻小野雞，這隻野雞是中午的時候高玉罡抓來的。
“啊！”死胖子猛地想起下午戰鬥的事，驚叫一聲就從地上站起身，瞪著一雙眼珠子望著我，“你，你就是趙飛謎？”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我寒著臉，在火光的映照下，看起來有點嚇人。
“你，你想怎麼樣？啊----”因為亂動，死胖子碰到斷腕處的傷口，痛得一聲大叫。
“你叫什麼名字？”我的手裏轉動著那隻小野雞，眼睛一直盯在那上麵。
“我叫魚大頭，因為脖子上有個瘤子，所以他們又叫我雙頭魚！”死胖子倒是很合作，痛快地回答我。
我斜眼看一眼死胖子，他的脖子上確實有一個瘤子，不過沒有他外號那麼誇張。
“寨子裏都有什麼人？”
“寨子裏？寨子裏麵有-----好啊，你小子在套我的話！”魚大頭斷了手，人還很橫。
“準確地說，我是在審問你。”說著，我一隻手把著烤雞的木棍，另一隻手從地上拿起巨蟒手槍指向魚大頭。
“你-----你------”魚大頭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地滾落。
“我再問一次，寨子裏都有什麼人？”
“有兩百多兄弟等著要你的命呢-----”
“砰！”
“啊-----”魚大頭猛地單腿跪在地上，那隻好手捂著那條腿上的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