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Mary露出疑惑的表情，蹲在地上靠著我的雙腿，仰起頭又望向我。
“我們死神的心裏都有一條定律，就是任何人不能侵犯我們，觸怒我們的人就必須要死。這是一種信念，一種讓我們在戰場上不殺死目標誓不回頭的信念，今天嚴寂惹到我了，那他就要死，這一點你不明白但是他一定明白，並且，阿獅也明白，我想他們已經做好了和我決戰的準備！”我這時扭過頭去看寨子所在的方向，目光深邃。
“趙飛謎，如果你願意現在離開的話，那我-----”
“你不要再多話，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的敵人還包括你，你不要以為我不敢下手！”說著，我的目光再次投向Mary，眼神如死水。
Mary看到我的眼睛突然打一個冷顫，她覺得她就像頭一次見到我，以前那個有些憂鬱，又有些靦腆，有時偶爾說點笑話的趙飛謎不見了，眼前的這個人分明就是一條毒蛇。不對，用毒蛇形容不準確，更像是伏在暗處的一種動物，可以適應各種環境，當敵人出現時他很堅忍，不出擊則已，一旦出擊就無命不回，這種動物叫作變色龍。
“Mary，你做了太多的錯事，你殺我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挖掉Elva一雙眼睛，炸死茱迪一家，殺林濕晨，後來又為嚴寂為虎作倀，這些事我不可以原諒。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談話，再讓我見到你，我會親手殺了你！”最後一句話我說得很輕，聲音飄忽忽的，眼睛死盯著Mary，讓她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Mary慘然一笑，站起身，晃了晃先是後退了兩步。
“趙飛謎，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東仙渡過的。我真得很懷念那段日子，我和小眉兩個人沒事的時候就坐在一起聊天，在俱樂部裏我還認識了很多的朋友，我也想過這種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沒辦法，這是我的宿命，我連愛一個男人的權利都沒有，我還能做什麼？沒錯，Elva的眼睛是我挖的，但是我不挖她的眼睛她就會沒命，老大根本不可能讓她活下來。我炸死青龍幫，殺林濕晨隻是組織的需要，他們擋了我們的財路，這是黑道的秩序，不是由你的喜好而能轉移的。後來，我在紐約遇到你，我就告訴過你，讓你和小眉回東仙去，好好活著，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是你不聽我的話，一定要在紐約和老大做對，事情才發展到今天的地步。趙飛謎，你不是想殺我嗎？來吧，今天我出來見你，就沒準備回去。對了，剛才我半路在看到魚頭了，我已經殺了他。”說完以後，Mary站在我身前，閉上了雙眼。
“你把魚大頭殺了？”我這才明白，剛才的槍聲是怎麼回事。
“魚大頭是老大的幹兒子，老大很喜歡他的勇悍，就算魚頭做了什麼錯事，回寨子裏也不會有什麼懲罰。但是他要是回去，就會把你的事全告訴老大，你全處可逃，我必須殺他。”Mary的一個袖管裏慢慢滑出一把女士用的掌心雷手槍，手槍從Mary的手裏掉到地上。
“我說過，我今天不會殺你，你走吧！”我也把槍放在地上，轉過身去烤火，不再看Mary一眼。
看到我不理她，Mary突然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兩行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趙飛謎，我今天出來找你，就沒想要回去。我們走好不好？一起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不可能！”我斷然否決。
“那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好不好？”Mary由坐轉成跪，苦求著我。
“你別發瘋了，要走你就一個人走吧，離開嚴寂我就不再過問你了，離開他對你也是好事！”我皺著眉心煩透了。
“我怎麼走？既然孩子注定就要沒爹了，我還不如讓他和我一起死了算了。”Mary的眼淚終於掉落下來。
“你瘋夠了沒有，我告訴你，你馬上就給我走，再不走我------”突然，我愣了下來，感覺到剛才Mary的話裏好像有毛病，“你，你剛才，剛才說什麼？什麼孩子，又什麼爹？”
“我已經有你的孩子了！”Mary仰著淚臉，大聲地向我說道。
“卟通”，我本來坐在一塊石頭上烤火，聽到Mary的話，直接就從石頭滑下來，跌坐到地上。
“你，你，你說什麼？再，再說一遍！”我呆呆地望向Mary，還用力咽一口唾液。
“我說，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的骨肉。”Mary看上去已經豁出去了。
“不可能，你這是開玩笑，不可能，不可能-----”我有些失神地笑一下，搖搖頭，不相信眼前的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