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進了鄭南道門下,那便是欽定的未來華州文壇的領軍人!
同學們呆愣注視著鄭院長的身影,低聲議論著。
“鄭院長都出馬了?因為牆上的詩嗎?”
“不會吧!這詩雖震撼,也不至於驚動他老人家吧!”
鄭南道那雙渾濁的眼眸,好似突然有了光芒。
他盯著南牆詩句,又看向北牆詩句,那血紅印刷下的詩句,如同這詩句含義般,仿佛是農民血液所塗染而成。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他顫抖的念叨著兩首詩的最後一句,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滑出。
想起逝去的李兄,想起他們曾經那個饑荒挨餓的年代,想起了李兄醉酒時,說著關於禾下乘涼夢的夢想,也唯有他們那個年代,親身經曆過饑荒,經曆過餓肚子的痛苦,方才能對這兩首詩,產生共鳴。
鄭南道深深吸了口氣。
恍然間,他突然酒醒了。
“此詩何人所作?”鄭南道輕聲問道。
老師們迷茫的互相看了眼。
有的老師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宋時文,一時間也都明白了。
宋時文乃是文學院第一才子,不出意外,這詩應該是他作的。
“宋時文,過來。”
老師朝他招招手。
宋時文激動的站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朝著老師們走了過去。
“這詩是你作的?”老師問道。
宋時文頓時臉色僵住了,他這才意識到,鄭院長竟真是為了這兩首詩而來的!
“我……我……”宋時文如鯁在喉,難受至極。
他多麼想說,這就是他做的啊!
“不是他,他沒這水平。”
鄭南道淡然話語,打斷了他的結巴。
宋時文僵硬的緩緩低下頭來,雙手緊緊握住,自尊心幾乎被擊潰了,可說他的人,是鄭南道,他根本無法反駁,他也確實作不出這等詩來。
“這詩,究竟何人所作?”
鄭南道指著牆壁,朗聲問道,安靜的食堂,都回蕩著他的餘音。
這時。
後廚的門突然開了。
劉主管拉著沈衛,誠惶誠恐的跑過來。
“哎呀!領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劉主管嚇得聲音顫抖,舔著一臉笑意,跑到鄭院長身前。
他還以為,沈衛亂寫亂畫,領導下來找麻煩了。
他指了指一旁低頭的沈衛,苦笑道,“哎呀!這孩子不懂事!在咱們食堂牆上亂塗亂畫!我已批評教育他了!等回頭,我再讓他刷回去!他是個苦學生,領導您就別為難……”
沒等劉主管說完,鄭南道推開他肉呼呼的腦袋,把他推到一邊。
他犀利的盯著沈衛,直勾勾的打量了幾下。
“這詩你寫的?”他問道。
沈衛輕輕點頭。
鄭南道頓時大笑起來,他重重的拍了沈衛肩膀幾下,連說道,“好!好!”
“你叫什麼名字?”
“沈衛。”
“哪個係?”
“文學係。”
一聽竟然是自己學院的學生,鄭南道笑的更是開心了。
“沈衛,文學係新來的,還沒來幾天呢,是一個旁聽生。”老師在一旁解釋。
旁聽生?
不光老師們,此刻就連鄭南道都震驚了!
一位旁聽生,竟能寫出此等絕詩,簡直打了老師學生們的臉!
鄭南道沉思片刻。
“從今天起,你成為正式生!與其他學生一樣!”
聽到這話,沈衛不由愣了下。
鄭南道還有老師們,本想看到他驚喜的神情,然而並沒有。
沈衛頓時覺得好笑,“不是!大爺你誰啊?咱別光喝酒,多吃點兒菜行不?”
這滿身酒氣的老酒鬼,還要提他為正式生,就算是個領導,旁聽生和正式生之間,也根本沒法跨越啊!
從辦入學手續時,這就是定死的。
“咳。”一旁老師咳嗽一聲,“這是文學院鄭院長。”
沈衛一愣,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您喝酒的菜,我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