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發著抖，一句話都說不出，臉麵向地麵伏著，脖子上像是壓了千斤重，無法抬起頭來，目光更是不敢移向任何人。
她知道，她完了。
即便不被趕出府，她今後在府裏的地位也不會比當初落魄的李初瑤好多少。
蘇慕北不輕不重的聲音響了起來：“黃芪，明日去賬房結了你的工錢，回家去吧。”
黃芪的身體劇烈地抖著，喉嚨裏依舊發不出聲音。
回家，她還不如去死！她在蘇府做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她回家隻怕要被鄉鄰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啊！
秋菊歎了一聲，避開黃芪汙蔑李初瑤一事，隻說道：“老夫人…黃芪與白少爺那事…怕也不是她自願的。”
她說得意味深長，老夫人沉吟著，自然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白池奸淫好色，對府裏的丫鬟虎視眈眈，看上了一個，要用強，一個小丫鬟也奈何不了。
秋菊掐準了老夫人心軟，在她耳邊感歎道：“黃芪這丫頭也是可憐，若是因為這件事被趕出府，隻怕後半輩子也就毀了。”
老夫人歎著氣搖了搖頭，對蘇慕北說道：“慕北，這次就饒了她吧，隻把她降為三等丫鬟，做做府裏的粗活，以示警戒也就罷了。”
蘇慕北點頭：“那就依照您的意思辦。”說罷起身行了個禮，“母親，您早些歇息，慕北退下了。”
老夫人應著，目送他走出去。
“活該，誰讓你陷害我！”李初瑤瞪了地上的黃芪一眼，掉頭追蘇慕北去了。
黃芪伏在地上爬了幾下都沒能爬起來，老夫人看她這副模樣也甚為可憐，便不再說什麼。
“扶我去歇息吧，我也累了。”
“是。”
秋菊扶著老夫人進了裏屋，不一會兒，她又返回了正房裏。
黃芪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拿袖子擦著眼淚。
秋菊歎了一聲走上前扶起她，黃芪受寵若驚地抬起頭，這個時候還有人願意過來搭理自己，不免鼻子一酸，喊道：“秋菊姨…”
“我知道，你素來和銀杏玩得好，心眼不壞，你啊，這次是栽在李初瑤手上了。”
秋菊扶著她往外走，揮手喝退了在門口圍觀的下人，“這麼晚了還不回去，還在這裏做什麼？都嫌活少了是不是？”
黃芪低聲哭了出來，恨聲罵：“都是那個李初瑤，她把我害得好慘啊！”
秋菊送她到院門口，憐惜地看著她，“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你也沒辦法，日後躲著她些便是。”
黃芪低頭垂淚，咬著牙不作聲。
秋菊看向遠處，園子裏一片黑暗，隻隱約看見樹木晃動的影子。
她歎道：“你啊，日後得好好照顧自己，想必今後的日子比不得以前舒服了。”
聽到這裏，黃芪的哭聲又大了幾分。
秋菊轉身往回走，走了兩步就停住了，“那廚房，近日來送菜的是一個小童，許是認不得什麼蘑菇有毒無毒，有幾次竟送了些毒蘑菇來。你吃飯時可得注意著些，要是誤食了，可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