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長牧夜
“可是你為什麼要帶走我?”
英瑪坐在奔騰的戰馬上,而喀酷正安靜地臥在他懷裏。他前麵正是這匹戰馬的駕駛者和主人,共和國公爵施塞廉斯。
二人剛剛靠著這匹迅捷熊健的黑馬穿過了源心城裏蜿蜒曲折的街道,並且通過了守衛在打盹的城門,現在奔馳在一望無際的長牧平原上。
繁星滿天固然是各地都能看到的風景,甚至在“神山守衛者”二樓的櫥窗也能欣賞這漫天的繁星。星象師和江湖術士都喜歡觀察天象來討皇帝或者過路人的歡心,而英瑪卻極少像這樣仰望星空--真正的星空。
真正的星空,除了已經被遠遠甩在背後的源心城外,四野就隻有一望無際的草原,極遠的地方偶爾有些黑點,英瑪知道那是些也要向皇帝納稅的村落,而再遠的地方應該有一些山脈,但卻遠遠地存在在視野之外,現在他隻能看到純粹的星空和曠野,若非這匹戰馬在奔跑過程中給他帶來的顛簸還有施塞廉斯的話語聲,他都要覺得自己是在夢中了。
“公爵大人,您是用了啥魔法呀,讓我一下子就能打過那該死的嵐隼小醜了?我倒地的時候耳中回響著那些古怪的咒語我雖然聽不懂,但我知道是公爵大人的語音啊。無論如何都要感謝您,我窩囊了十幾年了,今天終於拿那小醜出了口惡氣,真是痛快。”英瑪回想道在客棧裏的事,隻覺得蕩氣回腸,意猶未盡。
那時候他被嵐隼擊倒在地,嵐隼又拿著劍過來,他隻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突然耳邊響起一連串咒語,那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接著就又聽到一個聲音說道:“你現在站起來跟他打一架試試?出出氣就行了別把事情鬧大了。”接著他就莫名其妙狠狠揍了他的大仇人嵐隼一頓。
“你現在最好好好睡一覺。”施塞廉斯抓著韁繩,那匹黑色戰馬穩健而迅疾地往前飛奔。但前方也是被星光照耀的曠野罷了,根本看不到可能的、施塞廉斯在尋找的目的地。
“等等等等,我聽到您早上來我們客棧的時候嘴巴裏念叨著什麼惡棍無恥之徒,您不會是要帶我去幫你複仇吧,先說我雖然很尊敬你,但第一我確實不想參加什麼血腥仇殺,第二我天生體弱多病,沒什麼本事,您就算是用魔法讓我變成個超能打的小子,就像剛剛在客棧裏,但我還是沒什麼本事,你要是挑了那個小醜嵐隼或許還好點,他保證比你這條喀酷還會舔你的腳後跟。”英瑪像念經一樣說道。
施塞廉斯沒有任何回應,倒是懷裏的喀酷吠了兩聲。
“先生,我就是個本本分分的源心城小雜役,既構不成什麼威脅也做不出什麼貢獻,您放過我吧.等等,這兒一望無際都是長牧平原的曠野,您放我在這兒跟殺了我沒啥區別的真的,你既然是往西邊跑,這長牧平原就沒有西邊,帝國最西邊的村子距離源心城都有幾百裏,據說那兒的村民往西看去,跟從源心城往西看去的風景一模一樣,大草原,高樹都沒幾棵,如果大人要回星連共和國的話最好這就往北走.”英瑪繼續說道。
施塞廉斯終於回答道:“想不到你居然能看出這是向西行,你憑借什麼判斷的,月亮嗎?帝國人?”他的語氣中帶有一些驚喜,但得到的回應卻是英瑪的呼嚕聲。
除了黑馬的蹄聲外,四下的寧靜此刻也讓施塞廉斯覺得有點昏昏欲睡。
這匹黑馬名叫喀酷·踏骨,但是他踏的既不是共和國叛軍的屍骨,也不是早年施塞廉斯在南部蠻族裏征戰的時候殺的惡毒土著人。
也隻有踏骨和施塞廉斯知道他們曾一起在怎樣的戰場上戰鬥過。
“我現在要趕回營地,營地有醇厚的美酒和流油的烤肉,還有暖和的鋪蓋卷,前天我也是這樣不分晝夜地趕路,現在把這小子帶回去我就算完成任務了,我需要休息不是嗎.”施塞廉斯隻覺得這些念頭湧上心頭,然而這讓他感到放空的愜意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