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藻沉下臉，目光定在莊伊伊的臉上。
莊伊伊則是輕蔑的笑容，“消失吧，就像你從前做的那樣，悄悄的，不要驚動任何人。”
此刻，一名外籍模特發揮不佳，Zach上去擺弄模特的身體幫她調整姿勢，撫胯摸臀毫不掩飾。模特下意識後退，其他人也都瞧見了，但人人都習以為常，根本不以為意。
聽到動靜，魚在藻側身瞟了一眼，之後她轉過頭，抓住其中的關鍵詞，“從前？”
莊伊伊反問，“一直以來，你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她麵色清淡，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一點都不輕鬆。
“現在他們誇讚你聰明、冷靜、果決，創意不斷，天馬行空，可一旦知道你的病情，他們會說，魚在藻啊，那隻是一個狀況頻出的病人，一個生而無情的怪胎。就像當初那些趕你離開舞蹈學校的人，是不是？為了避免落到那樣難堪的境地，你還是主動離開吧。”
魚在藻默一默，然後淡定說話，“做完這期節目，我就會離開。
工作期間，不要來煩我。”
莊伊伊笑笑，正要開口，向霏突然走過來，輕輕攬住二人，“你們認識啊？”
莊伊伊笑起來，“魚小姐是顧總的得力幹將，沒想到會來幫忙，霏霏姐的魅力真大！”
向霏也是笑，“希寧太熱心，知道這場秀對我意義非凡，非要把她的團隊借給我，正好我也很缺人，你們可要好好合作哦！不過，剛才在說什麼呢？”
莊伊伊正要開口，“我們……”
魚在藻打斷她，“霏霏姐，為什麼都是外籍模特？”
向霏被她問得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來，“歐美的長相配上中式的禮服，你不覺得別有一番味道嗎？”
輕輕拍一下魚在藻的肩膀，她轉身走開。
魚在藻卻是搖頭，直爽地評價，“不倫不類。”
莊伊伊突然笑了起來，“就工作態度而言，我還真是很欣賞你呢。”
魚在藻不搭理她，目光又落去穿著中國風服飾的外籍模特，她皺起了眉頭。
深夜的辦公室，眾人都在加班，魚在藻坐在燈下，把玩著一隻設計獨特的胸針，腦海裏想起了莊伊伊的那番話。
“消失吧，就像你從前做的那樣，悄悄的，不要驚動任何人。”
“啪嗒”一聲，便當盒落在麵前的桌上，魚在藻詫異地抬起頭。
汪希寧拿起桌上那疊外籍模特照片，一邊看，一邊提示她，“夜宵。”
魚在藻笑笑，“謝謝希寧姐。”
汪希寧隨意翻看照片，像是知道魚在藻在想些什麼似的，她說，“這些年，向霏的高定是很多一線明星參加活動的首選，但也有人說得難聽，嘲笑她算不上服裝設計師，充其量是個晚會裁縫。她個性傲慢，在設計圈屢屢碰壁、鬱鬱不得誌，直到在巴黎時裝周大放異彩，品牌獲得了注資，才漸漸得到國內的認可。”
袁迦瑩端著咖啡過來，“所以，她喜用外籍模特的慣例，不僅僅是為了歐美市場，還有些難以解開的心結嘍！”
汪希寧點頭，“或許吧。”
魚在藻不同意，“可是在天壇辦秀，用中國模特，不是理所當然嗎？”
汪希寧笑笑，“中國風的服裝，立體的五官，性感的身材，單從畫麵來看就很有衝擊力啊，再說東西方文化的碰撞和交融，符合現在主流的時尚觀念。倒是你剛才說的那番話……”
袁迦瑩接下去，“別人會說你狹隘，不夠包容，不夠開放！”
魚在藻卻很執著，“純粹到極致才是美，唯有中國的女性才能穿出古典華服的含蓄和文雅，這種美麗是純東方的，世上無可取代，就像我不會厚著臉皮說，我穿比基尼美到世界第一，對不對？做人要誠實點嘛！”
汪希寧笑起來，“現在的關鍵不是模特，想好怎麼踢《故宮之美》的團隊出局了嗎！”
看一眼正在研究妝容的舒容，魚在藻輕輕晃一下小腿，做出一個預備射門的動作，“這不正在準備嘛？”
說完，她直接上手，奪走袁迦瑩手裏的咖啡喝了一口。
袁迦瑩回手來搶，“喂，我還沒喝呢！”
舒容抬起頭看他們一眼，笑了，低頭繼續伏案工作。她的桌上，堆滿了各種時裝秀場的妝容照片。
第二天。
攝影棚的後台，Diana將所有的中國妝品掃去地上，她的助理將帶來的化妝箱擺放整齊。
舒容臉都漲紅了，“你們怎麼能這樣！”
Diana傲慢地昂起頭，“Beau的大秀是過家家的地方嗎，隨便一個不入流的化妝師就能空降，還預備拿這些破爛糟蹋模特的臉？”
舒容聽得氣結，“我是向霏姐專門邀請來的，請……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Diana嘲諷地一笑，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吩咐助理，“去把霏霏姐請來。”
助理有些局促，“霏霏姐去總部開會了，明天才能飛回來。”
Diana將椅子拖過來坐下，“那就等她回來再定妝容風格吧。”
助理忐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霏霏姐的意思是以您為主，再添加點有趣的古典元素，那個……舒容的妝容設計確實有點特色。”
Diana冷眼掃過舒容，“就憑她？霏霏姐也會看走眼哪。”
舒容不跟她置氣，低頭去撿地上的妝品，小心翼翼地擦幹淨。
助理為了讓Diana消氣，連忙遞咖啡給她。
Diana接過來，隨便拿起舒容的筆記掃一眼。然後她冷聲一笑，言語極之不屑，“我們開始吧。”
她站起身，鞋尖順勢一頂，將腳下的粉盒踢遠了。
舒容再也壓抑不住憤懣，猛然站了起來，“你……”
Diana一抬手，咖啡“不經意”地撞上去，舒容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太不小心了，Sorry。”
她還裝模作樣。
舒容氣到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Zach立刻拉住了舒容，笑眯眯地用英文說話，“都別生氣，不過是小事情，等向霏回來再解決啦！哎呀，怎麼哭了呢，小可憐，快過來。”
他直接把舒容拉走了。
攝影棚內忙著換裝彩排，偶爾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也隻是迅速轉開了目光，並沒有給予過多關注。
魚在藻過來攝影棚，轉了一圈發現不見舒容的身影。衣架後，兩名外籍模特在低聲聊天。
“Zach？”
“他經常借口工作邀請新人模特用餐，想盡方法把人灌醉，騙她們拍很暴露的寫真，我好不容易才脫身，他這樣幹早就出名了。”
“惡心。昨天Lisa投訴，反而被他們開除了，連薪酬都沒拿到。”
魚在藻側目，銳利的目光掃過去，兩個模特發現有人注意，迅速走開了。
休息室內，Zach拿了新衣服給舒容，他說的是英文，“不要和Diana爭執，她一向這麼霸道的，就算是向霏的話，她也未必會聽。”
舒容聽得半懂不懂，隻是點點頭，接過衣服預備去換，發現Zach沒有走，奇怪，“謝謝，你……不出去嗎？”
Zach差點笑出聲，隨手撫上她的胸部，“拜托，你這種身材有什麼好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