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汪希寧、袁迦瑩帶著A組拍攝殿內修複工作。
文物修複師們各司其職,有的正在做琉璃瓦款識拓印,有的在清理牆壁上的花樣布,有的人則在修複彩繪的地毯。
汪希寧過去采訪,修複師為她簡略介紹。
穆宗沄帶著B組拍攝養心殿的外圍修繕工作。
魚在藻仰起頭,工匠們正在修繕養心殿的琉璃瓦和屋簷。
陶唐與她介紹,“故宮“百年大修”從2002年開始,持續18年時間,為了最大程度的保護故宮,我們不能用吊車和現代機器,而是同六百年前修建時一樣,采用最原始的方式來修複,這就是官式古建築營造技藝。”
魚在藻疑惑,“官式古建築營造技藝?”
陶唐回答,“這是最好做的題目,因為故宮就是官式古建築營造的集大成者,創造了無數古建築營建史上的奇跡。但它也是迄今為止最難做的主題,聽起來是一門技藝,嚴格區分起來卻包羅萬象,有數百個工種之多。”
魚在藻望向正在做油飾修繕的工匠,自言自語,“聽起來不好辦呢!”
陶唐看向她,“如果籠統區分,可簡單歸納為“瓦木土石紮、油漆彩畫糊”八大作,你怎麼了?”
魚在藻回過神來:“嗯?”
陶唐微皺起眉,“臉色很蒼白,哪裏不舒服?”
魚在藻避而不談,笑笑,“熬了一整夜看素材,不是要去看古建嗎,走吧!”
陶唐狐疑地看她片刻,不過他有工作在身,轉過身,他選出最能表現官式古建築營造技藝的地方,作重點拍攝。
看著攝影機內美輪美奐的建築細節,穆宗沄露出滿意的微笑。
這頭忙得很。
那一頭,《故宮之美》劇組,解荃正在與Mike商量下一期的內容。
Mike皺眉,“我們之前做的二十四節氣觀眾反饋很好,為什麼不繼續做第二期?”
莊伊伊笑笑,“你有沒有看過網絡觀眾賭局?”
Mike怔一怔,“賭什麼?”
莊伊伊淡笑著解釋,“觀眾們都在熱議,不知兩家綜藝為了熱度,又要怎樣打擂台呢!要不然你以為,誰在支持這場競爭,不是資本,是觀眾。他們的熱情越高,廣告商越高興,投資商才會滿意,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你一味避開正麵競爭,隻會讓所有人說……”
Mike用了一句生硬的中文,“說什麼?”
解荃跟上,“說你這個了不起的“綜藝教父”,隻是浪得虛名啊!哦,你懂不懂浪得虛名是什麼意思,我給你解釋……”
Mike愈聽麵色愈冷,擰起了眉。
莊伊伊微笑,“《早安,故宮》是上星綜藝,擁有龐大的觀眾群體,我們想要出奇製勝隻有一個辦法。”
不得不說,Mike還是有本事的,光一個綜藝預告,就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一群光鮮亮麗的女明星參觀故宮,中間有綜藝現場知識競猜。
主持人拋出清宮劇妃嬪侍寢圖:一張裹著被子被抬著進宮,一張在燕禧堂等候。選錯的女星被紅牌罰出,遭到懲罰,其他人爆笑。
第二個問題是真實的清宮阿哥頭像,男演員發型一個比一個狂野,金錢鼠尾最為矚目。
第三個問題開始關於紫禁城建築的話題,比如漱芳齋到底幹什麼的,紫禁城裏爛尾的“水晶宮”誰建的……
作為其主要的競爭對手,萬宸公司晨會時的大屏幕上,就播放了這則預告片。
魚在藻沒精打采地趴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積木大業,偶爾掃一眼視頻。
汪希寧關了電腦,“過去二十年間創造過清宮劇收視神話的女星被請了個遍,雖然不是都能請到,但也預先炒了一波熱度。打著故地重遊的名頭,讓“娘娘們”串起了清宮宇宙,剩下的,你們都看見了?”
袁迦瑩批評,“媚俗。”
穆宗沄揚起頭,“不管是美人遲暮,還是風頭正勁,都拉過來坐一塊兒,女明星嘛,拍攝時的爭奇鬥豔、新仇舊恨,夠他們再炒一波了!”
謝堯歎氣,“這邊老老實實做科普,那邊“娘娘們”自黑玩梗、聯動出擊,話題和熱度都會被吊打吧!”
阿迅小聲地說,“從最近的網絡指數來看,已經被吊打了。”
顧時雍看他一眼,阿迅馬上閉嘴。
魚在藻發出“哎”的一聲,積木落錯了地方,得將原來的房梁全部拔掉重來,“怎麼沒見莊伊伊?”
眾人一愣。
汪希寧也是奇怪,“她沒有參加節目錄製嗎?”
謝堯想了想,“好像沒有。”
袁迦瑩突發奇想,“不用管她啦,他們請妃嬪,我們請皇帝怎麼樣?”
汪希寧搖頭,“有東施效顰之嫌。”
穆宗沄抬頭要問魚在藻,和她的目光一對視,話又咽了下去。
魚在藻低垂著眼睛,把玩著手裏的積木,再沒有開口提出更多的意見。
汪希寧注意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頗有些意外。
顧時雍微笑,“大家回去再想想,明早再聚吧!”
魚在藻輕輕將積木一推,起身離開會議室。
汪希寧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小魚。”
魚在藻回過頭。汪希寧走過來,關切地問,“今天的會議你都沒說兩句話,怎麼了?”
魚在藻笑笑,“大概是藥喝多了吧。”
汪希寧明顯一怔。
魚在藻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我約了個古建專家采訪,時間快到了,我先走啦!汪姐,明天見!”
汪希寧若有所思地擺擺手,“明天見。”
汪希寧目送魚在藻離開,一回頭發現顧時雍站在角落裏。
“就這樣放任不管嗎?”她說。
顧時雍看了一眼魚在藻離開的方向,“總要給大家適應的時間。”
汪希寧忍不住抱怨,“適應?有什麼好適應的?拚命找偏方灌藥,讓她恢複正常?還是滿口體諒與理解,實際卻處處另眼相待?!當初大家一起挽留她的,一個個言猶在耳,這麼快就忘了?”
顧時雍聳聳肩,“道理很簡單,實現很困難。用平常心去對待他人,其實是最不平常的事,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外界,而在於她本身。就算是你,為了擺脫‘離婚’的標簽,不也一直在努力嗎?”
汪希寧剛要開口,阿迅快步過來。
“顧總!”
他將手機遞給顧時雍。
顧時雍掃了一眼,頓時麵色大變,快步離開。
“怎麼了?”汪希寧問。
阿迅眉頭緊皺,一臉憂慮。
樓下,毫無防備的魚在藻剛一出門,被激光筆出其不意地照了眼睛。
她抬手去擋,卻被一群粉絲包圍了,他們爭先恐後的,拿粉筆、雞蛋、爛菜葉砸她。